福慧甩开他的手指,紧接着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十分憎恶道:“滚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是你来郦府求亲,向我许诺此生绝不纳二色,我才违抗了母亲的意愿,执意嫁给你这么个不求上进的东西,你既毁了当初的誓言,就没资格站在我面前犬吠。”
说着,转身看向一旁的柴安,冷嘲道:“柴大官人,你若是觉得郦家和范家这门姻亲没必要继续下去,我福慧绝不在你这范府久留......”
“表弟妹,你误会了......我这是受表姨嘱托,才来上门叨扰的。”柴安眉心一跳,越发觉得今天出现在范府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福慧掩鼻,远远就嗅到范良翰身上的脂粉味,嫌恶地皱了皱眉,没好气道:“我到不知,柴大官人竟这般愿意插手别人家的房中事,呵,与其操心你这个不成器的表弟,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郦家做事如何,还轮不到外人评判,赶紧带着你这脏了的表弟离开.......”
世人说她善妒,却不肯说他范良翰不信守誓约。
不过是嫉妒她敢作敢为而已,这种闲言碎语她听得多了,轻易能违背誓言的东西又能是什么好的?
她家五妹为了让郦家姐妹们能够嫁得如意郎君,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罪,才闯下如今这份基业,可不是让她跑到别人家来受气的。
柴安被羞辱地面红耳赤,羞恼不已,自知理亏的他顾不得继续跟福慧辩驳,连忙拎着一旁气的跳脚的范良翰离开。
福慧胸膛气鼓鼓的,高声喊道:“来人,把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本夫人换了!”
刚踏出房门的柴安脚步踉跄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范良翰一眼。
原是以为可以借着郦家尚未登门前,顺便打压一下郦家二娘子的气焰,但如今看来,倒是他多管闲事,反倒弄巧成拙,让郦家二娘子对表弟更加憎恶了。
早知他便不应承表姨的嘱托了,这郦家如今势头正猛,深得官家看重,那郦家大郎又被封了爵位。
表弟的这桩婚姻,怕是岌岌可危啊......
福慧一宿未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睡,越想越气的她,总觉得柴安此次上门不安好心。
联想到母亲她们昨儿个抵达汴京,她就猜出柴安此行的目的了,该不会是想趁着郦家未上门之前,给她一个下马威吧?
呵,好一个柴大官人,对她这个一介妇孺使如此手段,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吩咐丫鬟和婆子给她打包行李,乘坐马车赶往郦府。
等范良翰得知消息时,早已日上三竿,不得已,范良翰不得不带着礼物赶去郦府赔礼道歉......
对于福慧生气的事,他压根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的地方。
去花楼他从未越雷池半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就算真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光他爹就不止一次叮嘱他不要招惹外面的女人,他一直奉为圭臬。
况且,福慧打了表哥一巴掌的事,他还没跟这个女人计较呢,她反倒收拾包袱走人了......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这汴京城上下嗤笑他?
一大早的福慧便上门来了,郦娘子见二女儿脸色不好,连忙追问道:“福慧,这是发生什么了?”
福慧低头不语,对于自家的事情,她实在说不出口。
当初执意要嫁给范良翰的是她,如今日子过成这样,她实在没那个脸面跟家人诉苦。
郦娘子跟着着急上火,气不过的她,直接上手捶了她一下,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一旁的丫鬟秀儿跪在郦娘子面前,泣诉道:“主母,您别怪二娘子,二娘子她心里委屈着呢......”
早听到前院的吵闹声,几个姐妹闻声赶来,康宁掩唇,震惊的问道:“二姐?”
其他姐妹纷纷围了过去,将福慧安置在座椅上,满含关切地望着福慧。
许久之后,正厅内一片寂静,福慧感受到姐妹们对她的关心,泪如雨下,“女儿嫁进范家,初时倒也跟那厮伉俪情深,可日子久了,那蠢货又是个天生的软耳根,那潘楼的伴坐,锅炉吹箫弹阮的赶趁,就没一个他不怜爱的,谁朝他哭两声,他就陪着人家一起哭.......”
越说越觉得难过的福慧,忍不住啜泣起来,“要说他待我不好,那也不真,我房里的珠钿珍玩,宫中娘子未必全有.......可我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这样的夫君......太暖,暖得让我心寒。”
若他范良翰只为她一人,这段婚姻也不会走到这般地步,但偏偏他暖得是成千上万的苦难女子.......
郦娘子怒拍桌子,怒其不争地骂道:“既然知道那范良翰不是良人,还不搬回家中,留着那厮过年吗?”
她郦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凭什么要留在那范府蹉跎岁月。
福慧怔愣了一瞬,泪如雨下,呢喃道:“娘,你不怕我名声不好,带累了妹妹们吗?”
康宁蹙了蹙眉,坦言道:“二姐,若是因你这点小事就能被吓退的人家,就算门第再高也不见得是一个好地方,我宁愿终身不嫁。”
好德也开口道:“是啊,二姐你多虑了,我郦家一门五虎,洛阳城内的流言蜚语还少吗?”
她倒是觉得二姐有些庸人自扰了,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不易,若事事以旁人为先,那活着又有什么劲头。
乐善攥紧拳头,满脸愤慨地说道:“要是那货再敢上门,我非让他尝尝我的拳头不可!”
一旁的琼奴掏出手绢,帮福慧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珠。
郦娘子听着这几个女儿叽叽喳喳的讨论,只觉得头疼,高声说道:“行了,这事你们就别插手了,福慧尽管留在家中住着,要是不愿意回去,就修书一封,休了那厮便是。”
当初愿意将福慧嫁给范良翰也是看在那厮胆小懦弱,福慧强势一些,不愁不能将那人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