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日子过成这样,那范家人也应当没少在其中添乱。
既然这样,那就干脆和离,她郦家女儿又不是非他范家不可,万不可继续留在那范府受罪......
被刘妈妈引进正厅的范良翰,恰好听到郦娘子的这句话,他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连声说道:“岳母大人,都是小婿的错,小婿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他本来以为只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未曾想,就连岳母一家都赞成福慧跟他和离......
恐慌不已的范良翰可怜巴巴的望着福慧,希望她能看在自己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回心转意,跟他回家。
郦娘子横了他一眼,声色俱厉道:“你这个朝三暮四,贪花好色的渣男,我郦家不奢望你能建功立业,考取功名,你就连一心一意对我女儿都做不到,我家二娘子要你何用?”
范良翰见自家岳母如此动怒,惊惧不已,连忙讨饶起来:“岳母大人,小婿没想着做什么......都是二娘子误会了。”
福慧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轻嗤一声,“误会?那花楼女子与你搂搂抱抱可不是误会?潘楼弹曲的姑娘哪个你没有垂涎过?只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罢了。”
以前还觉得这人可以知错能改,但事情处理的多了,她也觉得厌烦。
她大好的青春凭什么要毁在这个背信弃义的狗东西身上?
范良翰噎住,根本无法辩驳,那些事情都是福慧亲眼所见,他红润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凄苦,干巴巴地解释道:“娘子,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心软......”
“你心软?你看到那摔倒的婆子怎么不知道扶上一扶,偏生要对那些妙龄女子心生怜悯,范良翰,你现在这副欲盖弥彰的嘴脸可真让人作呕。”有娘家撑腰,福慧言辞犀利,丝毫不给范良翰留半分颜面。
范良翰被一顿羞辱戳到了痛脚,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指着她反驳道:“要不是你在家整日逞凶斗狠,我又怎么可能要跑到外头去?”
郦娘子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朝着范良翰身上抽去,一边抽一边骂咧咧,起来:“好你个腌臜货色,也不放亮招子好好看看,也敢跑到我郦家撒泼,你给我滚!我郦家不欢迎你!”
福慧有自家人撑腰,不光没有劝阻郦娘子,反而坐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娘,范家郎君皮糙肉厚的,您老打的时候可要使点劲啊!”
郦娘子一听,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恨不得打死他,让范良翰知道她郦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范良翰一边躲避着郦娘子的追击,抱头鼠窜,一边还不忘跟福慧放下狠话,气急败坏的吼道:“郦福慧,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闻听此言,坐在一旁看热闹许久的乐善站起身,小脸气的红扑扑的,骂道:“就你这厮也配休了我二姐姐?.......”
郦未央刚从宫里回来,刚巧撞见这一幕,微微挑眉,嗓音清冽中带着几分愠怒,“娘,这范家少爷怎么登门了?”
郦娘子将鸡毛掸子背过身后,胸膛剧烈起伏,俨然一副未消气的模样,直接告状起来:“这货上门挑衅,大言不惭的要休了你二姐姐。”
郦未央眼神深沉,上下扫量着面前的范良翰,淡淡道:“我家二姐姐犯了何错?”
范良翰被那股凌厉摄人吓得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道:“她善妒.......”
曾经和善待人的郦家大郎,如今看着怎的这么吓人,身上的气势比他表哥都要强上几分。
“呵,范良翰,你也算是个男人了。”福慧冷漠疏离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郦未央转过头看向许久未见的福慧,问道:“二姐,你有何打算?”
她虽然不看好这段姻缘,却也觉得这事还需要二姐自己做主。
福慧抬眸,目光坚定,语气从容:“我要跟他和离。”
郦未央颔首,慢条斯理地应道:“好,既然过不下去,那明日在下便上门与范家伯父商谈和离的事,就有劳范公子代为通传了。”
范良翰呼吸一滞,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牢牢攥紧,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福慧,“你真要与我和离?”
福慧凉凉地睨了他一眼,反问道:“范良翰你扪心自问,我与你成婚这两年,你每次外出可曾真的将我当做你的娘子看待?不,你没有,你反而觉得我是个累赘,害的你不能继续怜惜那些受苦受难的女子,与其跟你耗到最后,倒不如咱俩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难道不想做一个大度贤惠的妻子吗?可她只要松懈几分,等待她的就是满后院的莺莺燕燕。
她幼时最向往的便是娘亲和爹爹的相濡以沫,也想找一个跟她良心相许的夫君共度一生。
偏偏她眼盲心瞎,误把鱼目当珍珠,床上的甜言蜜语又怎么能当真呢?
她能看住范良翰一时,看不住他一世,与其继续虚度光阴,倒不如好聚好散,给两人这段不圆满的姻缘画上一个句号。
范良翰摇头,极力反驳道:“不是的,我心里是有你的.......”
福慧勾唇,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冷笑道:“我承认,你待我极好,可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你心里有我不假,但也有外面莺莺燕燕的位置,光我一人,永远也满足不了你的需求......这样的你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的呢?”
范良翰一噎,也知晓自己的确伤了娘子的心,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郦家人,希望她们可以帮自己劝劝二娘子。
郦未央生的极为俊俏,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衬得她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温润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淡声道:“时辰不早了,范公子早些回去吧,明日再登门拜访。”
她二姐既已打定主意要和离,她自然不会劝阻。
这个时代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二嫁,何至于吊死在范良翰这个烂好心的渣男身上。
郦娘子瞪了范良翰一眼,高声喊道:“刘妈妈,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