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心下一凛,下意识皱眉道:“哥明白了。”
他明白小妹这是在提醒他,可他自己清楚,世子与晋王情如手足,绝不会置之不理。
看来他有必要提醒主子一二了.......
若瑾敛眸,又有些替自己这个新结交的小姐妹感到忧心。
以秦莞的聪慧,一定能知晓如今的京城乃是龙潭虎穴,她这般执意想要踏足京城......
秦莞所表现出的,定是耳濡目染学来的,想必自有家学渊源,那她的身份绝对不是秦良之女.......
可秦莞手无缚鸡之力,卷入这泥潭中,真的能不受任何外界伤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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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瑾的担忧无人知晓,秦家出了命案。
燕迟自从送秦莞回府之后,便留意到秦莞在秦家的处境并不轻松,悄悄派人在她身旁护卫。
秦家三房的姨娘死在房中,第一时间报了官府。
若瑾刚好在府衙当值,受霍知府邀请,一同前去秦府。
在秦府内见到燕迟时,若瑾微微讶异,“主子。”
口嫌体正直,明明想要靠近秦莞,却偏要打着断案的借口......
燕迟看到来人,并不诧异,微微点头:“来的正好,随本少帅一同进去吧。”
秦莞朝着若瑾轻轻颔首,打招呼:“槿儿。”
她现在脑袋乱的很,混沌一片,不明白好好的,八姨娘为何会出事.......
但她又觉得秦府再次闹出人命并不让她那么意外,因为在这之前,秦府其实已经有过一桩谋杀案了,只不过当时死的人只是个丫鬟,秦府并没有人将丫鬟的命当回事,掩盖了下去。
她眉心轻蹙,手不禁死死攥紧腰间的香囊。
毕竟柳氏也是去过紫竹林的.......她的死会不会跟前一桩案子有关?
寒暄之后,若瑾随同其余捕快问询府中下人,初步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以及快速封锁现场。
等秦莞几人赶到时,衙差这边已经初步调查了现场及周边情况。
燕迟问道:“如何?”
霍怀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摇头道:“初步断定是他杀,被勒死的,咽下内院的下人都被聚集在管事院,正在一个一个的问话,徐河和白槿姑娘在房里验尸。”
他一接到消息就紧忙带着人赶来秦府,秦家虽是忠勇侯府的三房,但忠勇侯府至今未分家,他丝毫不敢怠慢。
燕迟转头看向秦琛和蒋氏几人,眉头一皱,“你家三老爷呢?”
如今秦府出了人命案子,应当是秦老爷出来主事,可为何不见其人?
秦琛恭敬行礼:“家父卧病在床,府中......如今是在下协助祖母主事,世子殿下若是有什么差遣,吩咐在下便是。”
“死者为三老爷妾室,三房的人还是避嫌为好,我与霍知府若有不明之处,请教九娘子便是。”燕迟微微点头,眉宇间一片迫人之色。
蒋氏欲言又止的道:“殿下,九姐儿毕竟是深闺女子,若是这样抛头露面,恐对她的声誉有碍啊!”
燕迟转头看向秦莞,淡淡道:“九娘子意下如何?”
秦莞敛下眼底的锋芒,笑容清浅:“秦莞虽为女子,但亦有为民之心,若世子殿下和霍大人信得过,民女愿尽绵薄之力。”
“九姐你这才刚回府不久,府上的人还未认全,不如让你大哥.......”蒋氏犹犹豫豫的,始终不肯让秦莞掺和进来。
一旁的秦琛也搭话道:“九妹妹要不.......”
燕迟蹙眉,打断道:“九娘子心怀高义,我与霍大人都深感敬佩,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在此停留,大公子,三夫人,请回吧。”
秦府虽是荆州贵族,便是霍怀信也不好如此直接粗暴,可到了燕迟这里,他却半点不忌讳,一语落定,半点余地也未给秦琛和蒋氏留。
秦琛和蒋氏只好点头,不敢再造次。
燕迟带着秦莞进入内室,若瑾与徐河早早的等候在此。
因着来时仓促,若瑾也只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室内的情况,确定死者并非在睡梦中被杀,而是死后被人挪动至此。
不过她并非专业仵作,这事最好还是交给秦莞来勘验。
而她需要做的便是——学习。
徐河给几人介绍道:“大人,世子殿下,九娘子,你们看,这处细小的紫色勒痕,在死者颈部极深,在死者后颈处相交,上下皆是红色细小血点.......”
若瑾也只是粗略扫过尸体浅表伤痕,并未挪动尸身,这柳氏一袭水红色薄纱裙,闭着眼,那张满是死气的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白色脂粉,面色青紫肿胀,脖颈处的那道勒痕清晰可见。
燕迟点了点头,看向秦莞:“你怎么看?”
秦莞唇角微抿,如今燕迟已经给了她机会可以帮忙查案,即使是在秦府那也有了交代。
她当然想要参与进来,不光是柳氏的死,她还想调查莲叶的死,不想让那丫头死的不明不白。
秦莞蹲下身,说道:“我需要好好查验一番.......”
燕迟点了点头,对白槿跟在徐河身边做事并不感到意外,他本就有意培养,这丫头观察细腻,若好好培养,日后定能成为他任刑部提刑按察使的一大助力。
当然,他也不会亏待这丫头。
若是日后有合适的夫婿人选,他也会请姑祖母帮忙牵线搭桥,全了白枫的心意。
早在最初时,这丫头便是个倔的,本可以不入鹰组,偏她执意如此,他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愿。
若不是姑祖母提起,他险些忘了白槿还是个姑娘,不好一直留在他身边。
若瑾全程一语不发,她明白自己是来学习的,自然不会抢了徐河的风头。
虽然这个半吊子‘师父’其实还不如她懂得多.......
柳氏的寝处装饰十分精致华丽,靠着窗的位置上还有未绣完的锦帕,若说可以勒死柳氏的凶器却是没有找见。
燕迟在屋内四处溜达,冷不防的问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可曾动过屋里的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