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没有看到坐在床边的栖萤和苏昌河,直到进门后才察觉到自家店里还有人,侧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整个人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苏昌河眯了眯眼,想了想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刚才那伙人中的一个?”
栖萤也看过去,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收回视线。
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昌河都还没说什么呢,刚才还热情招待他们的那个女人便慌了神,见自家男人那恐惧的好像遇见了煞神的模样,疑惑的问:“大奎?你这是干啥啊!”
男人哆哆嗦嗦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苏昌河一看那女人茫然的样子便知道,这男人在外面当劫匪的事情,他的妻子毫不知情。
苏昌河嘴角扯出一抹有些恶劣的微笑:“干啥?他刚才还跟一伙人拦路打劫到我头上,被我教训了一顿,这会儿他单独遇见我当然害怕啊!”
女人吓了一跳:“拦路打劫?这怎么可能呢!我家大奎他……他……”
女人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肋骨。
栖萤一眼看出这女人身上有伤。
这男的不仅拦路抢劫,还打自己老婆?
栖萤皱眉,说道:“怎么不可能了?在这样的小村子里,你们家开着一家没多少人光顾的小餐馆,能有多少收入?你们家的日常花销都是从哪儿来的?还有你头上这个簪子,可不像是小村落里的人会有的手艺,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头会带的首饰。”
女人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这的确是她口中的大奎送给她的,说是跟隔壁村子的人一起走商,赚了点钱给她买的。
女人偏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看婴儿车里还在睡着的孩子,一咬牙,扭头对着苏昌河和栖萤跪了下来,求他们能放过男人。
栖萤很惊讶,得知自己的丈夫是个拦路抢劫的劫匪,之前那么多年都在欺骗自己,这女人怎么还……
苏昌河握住栖萤的手,朝她摇了摇头,扬声说道:“我们不是官差,没功夫管你们家的闲事,还不赶紧去做我们要的菜?要是味道不好,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是是是,我这就去做,一定让二位贵客满意!”
女人感恩戴德的又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身,扶起还在哆嗦的男人,一起去了后厨。
栖萤疑惑的目光投向苏昌河,苏昌河拿杯子倒了水,不甚在意的样子:“在这样的小村子里,那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如果家里没了男人,她活不下去,哪怕这个男人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至少能让她活下去,活得比许多平常农户家的女人还要好。”
那个簪子就是证明了。
栖萤沉默下来,她在暗河的生活一直都是吃喝不愁的,在来到暗河之前,她家也算是不错,在天启城里开着一家小药铺,不说大富大贵,但日常生活却是绰绰有余。
她并不知道这些底层人民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那算了,反正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栖萤也泄了气,懒洋洋的趴在桌上,余光看到苏昌河随意搁在桌上的手,直接伸手握住,拇指捏了捏他掌心的软肉:“你这一次居然真的没有杀了那些家伙?”
苏昌河看过来,表情就好像是被捏了肉垫的猫猫,有点不耐,但忍了。
“你对我在江湖上的名声是真的没有一点了解啊!”
栖萤理直气壮:“我又不在江湖上行走,除了唐门举行试毒大会那次,以及这次来药王谷,我就没出过暗河!”
苏昌河眨眨眼,表示接受这个说法:“我在江湖上恶事做尽,却也言出必行!”
栖萤眨眨眼,疑惑:“你在江湖上居然还有正向的风评?”
“……以后会有的!”
他恶事做尽的名头也才刚传开而已,别人哪里知道他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