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还有一半的我,留在姒滟这里。
BGM:天灯一梁静茹
写信人:崔然竣
To:姒滟
(我从来没写过这种东西,上一次拿笔可能是高考,你知道我一页纸都没写到。写得不好也不能骂我,你不让我胡说八道,我忽然就不知道写什么了。)
第一次看见姒滟那天,其实并不是那种礼炮齐鸣的轰炸,她更像那种名叫天女散花的小吡花,对我来说,随便哪一颗任意颜色的火星爆到我,都能把我烧成空架子。我没法跟你形容十五岁的姒滟有多漂亮,人在这种漂亮面前总是会犯蠢的,我蠢得比较出类拔萃,一蠢蠢了两三年。我头脑简单,不过我知道,最开始是因为漂亮,后来是因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我在她身边阴魂不散了很多年,她只需要站在那里,我就像一只投火的扑棱蛾子,我压根控制不了我自己,也没想控制。
她不知道,她那时候对我真的不怎么样,她骗我, 她吊着我,然后再耍我,我找她要说法她还笑我。 但我就是喜欢看她笑,看她开心,她一撇嘴我就完全受不了。
总之姒滟让我得手了,这截至目前仍然是我这**的人生前二十多年最成功的一件事情。在这之前,我看她谈过好几次恋爱,没能总结出什么规律,所以一度也把自己归类为其中之一,虽然我觉得他们都没有我对她好。那段时间我想的很多,我发现喜欢就是很平等和客观的事情,它不等价交换的,我再喜欢都没有用。
如果说我们之间留下了什么对等的东西,可能是一对耳洞,我的爱打穿了她的耳朵,它同等回馈到我的耳朵上,一样出血,发炎,红肿,愈合,这就是爱留下的东西。这个耳洞实在折磨了我很久,后来我都分不清楚它痛起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干脆把耳扩填进去,杜绝那种幻觉产生。 所以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这其实代表着,我还有一半的我,留在姒滟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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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滟reaction
她捏着那张单薄的纸,被涂改的痕迹很多,字迹还是一贯歪歪扭扭,但她好久没有见崔然竣的字,“好久”一词的效力是要回到很多年前,检查他信手抄来的、土掉渣的情书中的错字时了。所以她很缓慢的,一字一字看,读到他划掉的那一行时,眼睛笑起来,泪却要更先一步。
姒滟干嘛啊霍类,借机讨伐我?
姒滟只有一枚耳洞,痊愈后没戴过耳饰,也没再发炎发痛。而现在那里突兀的拧着一只火苗形状的耳钉,坠得耳根疼,这种疼迟来五年,跨越五年,重新报复她。
她把信纸叠好,攒在手心。当年崔然竣写的滥俗情书她一封没留过,这封也不例外,她不想留。因为反复读来回读,迟钝如她,也察觉出下一秒他可能又要说“拜拜姒滟”了。
这一刻姒滟忽然想起了高二时谈过的那场恋爱。分手时那人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倒的确成真。她当时太自信,以为永远不会栽在谁手里,但如果真能早些预知未来或回到过去,姒滟不会走那段巷子,或吃那块枣糕。
但她也没法想象如果生命里真要缺掉那一块又会怎样。姒滟望着攥紧的手,手心里握着这一次“不要遗忘”的理由,觉得无措。她想要的东西清晰,明确,而更明确的是,她清楚崔然竣给不了。
可是他依然像鱼刺一样横亘在那里,剔除不掉,也阻挡着她接纳其他人。这种疼痛不像耳洞贯穿那一瞬的疼,而是频繁的、细密的阵痛,纠缠折磨她好久。最讨厌的是,她有点贪恋这种痛。
她的确很想流泪。但姒滟始终觉得,崔然竣也该为她流一次泪。他轻易来,又理所当然的离开,十年真如同一瞬间,竟没能让他改变过分毫,哪怕在他的底色里擦去姒滟,也不会有变化。
所以他该为她哭一场的,这种哭类似于庆祝,庆祝他轻易的重塑她,搭建出一座新生,又任由其轰然倒塌。她把心甘情愿这词嚼了好几遍,还是没法说出来——她一点儿也不心甘情愿。她只是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