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顺着青铜灯盏的蟠螭纹路蜿蜒而下。
叶若依站在刺史府飞檐上,看着契书映照出的三十七条因果线——每条血线都连接着庭院中某个仆役的眉心。
这些被蜃气浸染的百姓,正捧着祭祀玉圭在暴雨中跳傩舞。
"主上,东南角。"侍卫长的袖箭指向庖厨方向,契书立即将那条因果线染成猩红。
暗河杀手们像一群雨燕掠过屋脊。
他们腰间铜铃不响,靴底沾着特制的鲛人脂,落地时连水花都凝成冰晶。
当第一个被锁定的厨娘察觉异常时,淬毒的银针已穿透其命宫蜃蛟。
"第三盏。"叶若依指尖拂过灯身,看着青州盐商那根因果线彻底消散。
庭院突然响起羯鼓声。
原本呆滞的仆役们突然眼冒青光,手中玉圭化作骨刀。
契书预警震颤起来,映出他们体内蜃珠正在燃烧——这些傀儡竟要自爆释放蜃气。
"坎位三步,离位九尺。"
叶若依将契书抛向半空,金纹瞬间展开成河洛图。
暗河众人默契地踩踏着卦象方位,玄铁锁链从袖中激射而出,将即将爆炸的傀儡们绞成提线木偶。
侍卫长甩出七枚龟甲,每片甲壳都刻着徐州地理志记载的农谚。
当龟甲嵌入青石板时,契书降下的功德金光突然具象成麦穗状——这些记载着百姓生存智慧的文字,正在瓦解蜃珠与地脉的连接。
最后一具傀儡倒下时,契书突然映出厢房景象:刺史夫人抱着婴孩缩在床底,孩子襁褓里藏着半块破碎的蜃珠。
"收阵!留活口!"
叶若依旋身跃下屋檐,绣鞋点在雨帘上泛起金色涟漪。
当她劈手夺过蜃珠残片时,婴儿啼哭突然变成尖锐的蛟吟。
刺史夫人双眼翻白,十指长出鳞甲直插她咽喉。
青铜灯盏骤然照亮床底阴影。
缺失的命魂在灵台震颤,叶若依看清了蜃珠里封存的真相——三个月前黄河泛滥时,瀛洲修士如何用缩地术换走真正的刺史公子。
"他们用灾童炼蜃珠。"侍卫长的软剑缠住妇人脖颈,"要断因果,得找到被换走的孩子。"
契书突然浮现徐州舆图,某处义庄坐标正在渗血。
当众人破开冰窖时,二十具童尸额头都钉着青铜卦签,摆成逆北斗吞龙局。
"不是找孩子,"叶若依将灯盏按在冰面上,"是超度。"
暗河杀手们收起兵刃,从怀中取出记载阵亡将士名录的度牒。
这些他们这些年用来祭奠同袍的悼文,此刻在功德金光中化作往生咒文。
当第七盏魂灯亮起时,冰棺里的童尸终于露出安宁神色。
雨幕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真正的刺史带着府兵包围义庄,手中官印缠绕着蜃气。
侍卫长擦着剑轻笑:"您猜这位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儿子被换了三次?"
叶若依凝视着契书新浮现的八十一条因果线,突然明白这场雨永远不会停——除非斩断滋养蜃蛟的人心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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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快结束了,我果然不适合写感情戏。一写全是事业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