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儿在听到纯露的问话后,微微一怔,随后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可是皇贵妃?”
两人心照不宣地完成了装扮。纯露站起身来,在橙儿面前轻轻转了一圈,问道:“感觉怎么样?”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又像是在与友人闲聊。
橙儿许久未曾见过纯露如此用心打扮自己,此刻看着眼前宛如天仙下凡般的娘娘,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奴婢眼中的娘娘就好像仙子一般,美极了。”她的话语虽笨拙,却满含真诚。
纯露听罢,忍不住噗嗤一笑,嗔怪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用词都这么怪怪的?”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些许开心的味道。
橙儿有些羞赧,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奴婢读书少,虽然以前将军府经常给我们补习识字,可还是用得不够灵活,让娘娘见笑了。”
纯露听了这话,只是逗趣般地点点头,而后两人便一起走向正殿。
灵儿和柏林早已等候在那里。灵儿上前一步,轻声道:“娘娘,西偏殿的意贵人和东偏殿的王庶嫔都在外头候着呢。”
纯露略显疑惑地皱了皱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为何没请她们进正殿坐坐?在外头多冷啊。”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穿透了殿门,直抵殿外两位嫔妃的耳中。她们赶忙行礼,齐声道:“嫔妾给纯贵妃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起来吧。”纯露的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面。
“谢娘娘。”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纯露拢了拢外衣,目光扫过二人,随口问道:“今儿个天这么冷,王庶嫔和意贵人怎么不进殿等候?殿内有暖炉,倒还舒适些。”
王庶嫔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意贵人抢先一步说道:“嫔妾刚和王姐姐到正殿时,就听闻娘娘快出来了,所以就没往里进。”
王庶嫔的父亲是上战场的副将,性格向来直率。此刻听得意贵人这般圆滑的话,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
纯露对此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片刻之后,她迈步走到宫门口,上了步辇。而王庶嫔和意贵人则在后面跟着缓缓前行。
凤鸾宫前,侍卫见到纯贵妃一行人,立刻跪下行礼:“在下见过纯贵妃娘娘、两位小主。”
纯露从步辇上下来,吸了一口冷气,淡然道:“起来吧。”
随即踏入凤鸾宫,一路走到正殿。正殿外,皇后身边的小宫女金枝撇了撇嘴,拖长语调喊道:“纯贵妃娘娘、王庶嫔娘娘、意贵人到~”
纯露走到正殿门口,却发现金枝并未按照规矩向自己问安行礼。她停下脚步,抬手扶了扶钗子,冷冷瞥了一眼金枝。金枝这才勉强行礼,口中敷衍道:“奴婢给纯贵妃娘娘、王庶嫔娘娘、意贵人请安,娘娘万福。”
纯露不再计较这点小事,径直走进了正殿。刚一进门,便瞧见端坐在上首的庄娴皇后。
各宫妃嫔纷纷起身,向纯露行礼道:“嫔妾参见纯贵妃娘娘,娘娘安康。”
说罢,皆蹲跪于地。纯露摆了摆手,温声道:“都坐吧,不必多礼。”
接着,她转身向皇后蹲膝请安,恭敬道:“臣妾给皇后请安,娘娘凤体安康。”
皇后面部表情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柔声道:“纯贵妃快快起身入座,咱们姐妹无需多礼。”
纯露依言坐下,位于妃位之首。皇后又开口道:“纯贵妃今儿个身子可是好全了?本宫差人去看你,你还卧在榻上呢。”
纯露微微一笑,从容答道:“承蒙娘娘恩泽,臣妾昨儿个就差不多好了。”
话音未落,身为两位贵妃之一的祁贵妃祁眉突然冷哼一声,讥讽道:“妹妹说话倒是真好听,歇了那么些天,身上那点毛病想必早该好全了吧?既然今儿个能来请安,怎么还来的这么晚?实在是落人口实。”
她的语气尖锐,带着明显的不满。显然,在她眼中,尊卑之分不容忽视,宫规更不能被破坏。
然而,还不等纯露回应,皇后便率先开口,淡淡道:“行了,祁贵妃,莫要咄咄逼人。纯贵妃不过晚来了一会儿,无大碍。”
纯露闻言,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说道:“昨日皇上召臣妾和皇贵妃娘娘去承乾宫议事,回去歇息得晚了些。不过今日臣妾前来,请安的时间也未过,请皇后娘娘安,这何来迟到一说?”
这一番话,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藏机锋。她不仅暗示了皇后禁足之事,还将祁贵妃先前的质问巧妙化解。
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低位份的妃嫔们全都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低声讨论胭脂水粉。
谁都看得出来,这几人之间早已没了尊卑之分。尤其是祁贵妃和纯贵妃,纯贵妃更是借着这番话隐晦地反驳了祁贵妃之前的挑衅。
但祁贵妃似乎并未察觉其中深意,仍旧一脸傲慢地看着皇后,仿佛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庄娴皇后脸色微变,眼神扫过几人,隐隐透出一丝不悦。
这时,青嫔青颜适时开口,试图缓和气氛:“皇后娘娘为妃嫔们诵经文抄佛经保佑平安,难免力不从心。两位贵妃娘娘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就伤了和气。”
然而,祁贵妃却毫不领情,冷笑着回击道:“这还有你一个正嫔插嘴的份儿?站在皇后党你当然要替皇后说话,才能保你青家昌盛不衰。显得本宫跋扈不讲理,揪着皇后不放,你们一个个小嘴一张一合,把本宫说得里外不是人,反倒凸显了自己的大义。”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祁贵妃,再看向皇后。
皇后的脸瞬间僵住,勉强扶了扶凤椅才稳住身形,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厉声呵斥道:“祁贵妃!这种话你怎敢堂皇正大地在这正殿上污蔑本宫!自历代以来,朝堂之上三宫六院最忌讳的便是拉帮结派私自为营。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怎会带头做这忌讳之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如此污蔑本宫,你可知是什么罪!”
祁贵妃却不以为然,冷笑一声,故作无知地道:“臣妾学疏才浅,自是不知道是什么罪。”说着,她狠狠地盯着皇后,继续说道“只知道这长枪怎么刺才能一枪要人狗命!不妨皇后娘娘告诉臣妾?!””
这二人从来都是面合心不合,如今倒是摆在了明面上。皇后娘娘的娘家为了名利,没少在前朝动手脚,得罪了祁家。
随着这句话出口,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皇后和祁贵妃之间来回游移。
皇后的心虚之意溢于言表,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扶住凤椅才勉强稳住身形。这时,一旁的玉叶轻轻拍了拍皇后,示意安抚。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之际,殿外传来金枝的高声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殿外,屏息等待太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