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辉死了

纯露甩开那些虚头巴脑的繁文缛节，骑着马带着曲初棠一路回到了营地。曲初棠稳稳下马，周围投来的目光像是带刺的针，但他神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

纯露把马拴得妥妥当当，三步并作两步找到正在研究模拟盘和战绩的纯平。“爹！”她喊道。

“哎呦，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失败被扣下了呢。”纯平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你们这么磨磨唧唧，我就让虞遇境和柳北青去了！”

“爹，你也太小瞧我和曲大哥了，任务圆满完成！不过被人发现啦，曲大哥还受了伤。”纯露嘟囔着。

纯平一听，眼神瞟向曲初棠的胳膊，又瞪了闺女一眼：“这叫圆满完成？赶紧去找军医包扎。”

纯露立马收起嬉皮笑脸，一五一十地汇报情况，连偷马的事也没落下。

纯平笑着打趣：“我说刚才咋听见马叫呢，行啊，不过这事儿有点缺德。”

气氛重新热络起来，瑛然穿戴整齐走过来报告：“将军！一切准备就绪！”

纯露愣在原地，目光扫过外面整装待发的人群，心里涌上一股不安：“爹，这是要干啥？”

纯平收敛笑容，严肃地说：“南港将军狡猾得很，看你们今天回来这么晚就知道他们有所防备。所以我召集大家即刻出兵，至少要把城外那一万人拿下。”

纯露心里像被泼了一层冰：“爹，马上就过年了，这样一来多少人没法安心过年。京城和南港不是说要派人来商议吗？”

纯平叹气：“爹知道，但你看南港的样子不能再退让了，用我们这些人换来百姓的安宁也值了。城外那万人是主力，若能一举拿下，对朝廷对皇上也有个交代，我已经问过大家意愿了。”

纯露明白过来，看向外面缩在角落的百姓，大锅里还冒着热气。这些失去家人的百姓，连粥都吃不下，却愿意送仅剩的家人上前线出力。纯平把自愿参与的人登记造册，打算把这些人的身份信息送往京城。

纯露将眼前景象与京城的奢靡对比，心中百感交集。有钱人的施舍够普通人吃喝一辈子，皇宫里的一些砖瓦对某些人来说却是遥不可及。就像现在打仗送死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有钱的公子哥，还在京城潇洒丝毫不为所动。

纯露最终没再多说，支持老爹的决定，安排好伙头兵，自己去查看余量，还要安排人手防止南港突袭。

忙完一切后，纯露来到废弃的避难所。这里的人暂时安置在城内客栈，一些商贩自发回渠南关帮忙，把客栈和茶水摊子免费提供给难民和军营的人。

纯露见留下来打扫的年轻人忙得乱七八糟，且没几个熟面孔，忍不住问：“诶，程苟呢？他不是这里的管事吗？怎么没留下来安排妥当。”

年轻人一愣，赶忙低头：“回娘娘的话，程大哥护几个婆子逃跑时受重伤了……”

纯露点点头，思索片刻又问：“他很是负责，晓辉呢？也进城了？”

年轻人抿抿唇，指向烧成灰烬的房子：“晓辉大哥应该在里面……”

纯露瞳孔猛缩，难以置信地说：“什么？”说完还不敢相信地盯着那废弃房子，“他死了？”仿佛昔日爱笑、事无巨细给自己汇报的晓辉还在面前叽叽喳喳。

这房子底下埋着太多人了，搜救之后，确保没活人，纯平下令就地深埋，撒上草木灰防止瘟疫。

“应……应该是，自火灾后草民就没见过他了。”年轻人还有些拘谨，在纯露面前不敢大声说话。

纯露心底震惊无法言表，陌生人死去只会觉得惋惜可怜，可熟悉的人突然没了，根本难以置信。

“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我这就回城去对活下来的人重新安排。”纯露说着翻身上马，处理这些琐事。

正在纯露核对完人发现没有晓辉时柳北青穿着铠甲匆匆赶来，“娘娘！四王爷到了！纯将军命属下来协助娘娘与王爷交接。”

纯露被打乱，重心则先放在大事上。

四王爷早就该到渠南关，可粮草收集有误耽搁了许多日，四王爷便在京城协助了许久这才侃侃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