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北青眉头微皱,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这……是不是咱们有点太过紧张了?要不这样,您先在这儿盯着,我去昭月姐那边瞧瞧情况?”
纯露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就在这时,先前派去找晓辉的两人匆匆返回,其中一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喘着气道:“娘娘,我们发现了些血迹,还有一些拖拽过的痕迹,可这些痕迹似乎是朝着南港营地的方向去了……”
纯露心头猛地一沉,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继续搜!把这一片彻底摸排清楚。如果还找不到人,那十有八九就在南港大将军手里了。”
“是!”两人应声而退,脚步轻快却不失秩序。
纯露站在营帐前,看着陆陆续续回来的伤兵,个个满身血污,疲惫不堪。军医忙着给伤员处理伤口,手脚根本停不下来。她心里隐隐有些恼火——这人不主动帮忙就算了,毕竟没有正式聘请他们,但眼下确实人手短缺。
叹了口气,她索性撸起袖子开始烧水,让那些暂时还能动的人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她自己也随便喝了两碗粥,感觉胃里有了些许力气,便走出营帐,环顾四周后将事情交给即将归来的柳北青打理。
接着,她拍了拍那匹高大的黑马,翻身上马,直奔交战之地。距离不算太远,骑马往返还是方便的。此时,南港不断增派人手,试图趁着渠南关防守薄弱一举攻破防线。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战斗,更像是一场拉锯与消耗。
远远地,瑛灿就已经迎了上来,双手张开拦住去路,“娘娘不宜再靠近!您毕竟是一介女子……”
纯飜眸光一冷,径直迈步向前,却再次被瑛灿挡住了去路。“娘娘,您的力气哪比得上男子,而且经验不足,还是留在后勤吧!”
“现如今这种局面,你真以为他们会对我动手吗?再说了,我也不会跟他们正面冲突,只是监督一下伤员饮食起居罢了,有问题吗?”纯露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
瑛灿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倨傲,“娘娘多此一举。皇上有旨,您负责的是赈灾之事,与战争无关。娘娘还是别为难属下了。”
话音刚落,纯露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顺手从马背上摘下长枪,用指尖轻敲了两下,“哼,我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到底为何而来,良妃应该没少提吧?你难道不清楚?正好,这长枪我还不太顺手,不如你就当个陪练,让本宫试试手感如何。”
说罢,她的动作干净利落,长枪如毒蛇吐信般刺向瑛灿。对方猝不及防,被逼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纯露见状,唇角勾起弧度,冷哼一声,拉紧缰绳,策马从瑛灿身旁缓缓经过。
“连我都打不过,还好意思拦我?连个女子都不如,难怪只能在这里看大门。”她的话字字冰冷,毫不留情。瑛灿的脸涨得通红,愤怒地瞪着纯露悠然自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占了上风的纯露得意一笑,一夹马腹,加快速度朝前线赶去。
然而,看着眼前刀光剑影、鲜血四溅的场面,一个个士兵倒下,南港的大将军却躲在最后方,举着酒杯肆意大笑。纯露的笑容渐渐僵硬在脸上。战争毫无进展,只是一波又一波的人冲上去倒下,再由后来者填补空缺。
她知道自己贸然插手反而容易送死,于是决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帮手脚麻利的士兵为伤患喂饭。
走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身边,纯露低声询问:“阿婆,几位小将可曾用过膳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唉,娘娘啊,哪儿顾得上吃饭呢?这体力消耗太大了,南港的士兵一波接一波地轮换,大人们忙得连水都没时间喝。”
纯露顺着老妇人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几个人影正忙着指挥作战,各司其职,井然有序,而南港那边则显得格外悠闲。她心中暗叹一口气:看来西莱国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纯露装了些食物,打算替虞遇境或陈任守一会儿岗位。这两人和她一样缺乏经验,或许交替一下,也能让他们抽空吃上一口热饭。
等她抵达指定地点时,几人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随后便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分配埋伏队伍、勘察地形、听取各个区域的汇报……即使多了个人,事情依然多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太阳渐渐西斜,双方暂时停战整顿。
天寒地冻,一群汉子累得汗流浃背,稍一吹风,不少人便染上了风寒,接连倒下。
纯平急得团团转,嘴唇都快咬破了。纯露看了他一眼,温声道:“爹,先让大家吃饱饭再说。”
“对了,爹,我听说王姑娘那里有不少药材,要不要问问她有没有驱寒暖身的药可以煮水喝?不会伤身体的就行。”纯露提议道,话音未落,却听陈任摇头反驳:“不可能,我和她确认过了,是药三分毒,不能长期服用。”
就在此时,柳北青迈着大步走进来,嘴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害!我就知道,你们总算回来了!昭月姐一听是避难所的人受伤,可真是心疼坏了,已经在客栈待了半天了。”
众人都是一脸茫然,一边扒拉着手中的饭菜,一边等着他继续解释。
纯露疑惑地蹙眉,“我之前可是明明白白告诉她了,她说今日有事不能……”
柳北青摆摆手,笑道:“昭月姐跟我讲了,她说她还以为是你有麻烦,请她过去搭把手而已。她想着你能找别人帮忙,就安心在家晒药了。也是情有可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