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里,宋墨的问话如投石入水,在窦昭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窦昭神色平静地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表面解释,然而,这样的言辞怎能瞒得过心思敏锐的宋墨?
他一眼便看穿了窦昭内心的混乱与纠结,也察觉到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定然与自己息息相关。
窦昭见宋墨神色冷厉,回想上一世,她缓缓凑近宋墨,压低声音说道:“若能活着离开此地,我定会将一切都向你坦白。”
宋墨凝视着窦昭的双眸,确认对方是认真的才勾唇,说:“我承诺你绝对能活着离开,你可以说了。”
就在此时,纪咏手持令牌,步履匆匆地来到了牢房。他表面上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要接管窦昭和安素的案子,实则自然是要救窦昭于水火之中。
刚踏入牢房,纪咏便敏锐地察觉到,宋墨绝非愚笨之人,他必定能看出窦昭是被冤枉的。
于是,宋墨、窦昭和纪咏三人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开始商议当下错综复杂的局势。
宋墨和窦昭坦诚将各自所知晓的信息和心中的疑虑一一说出,这场坦白局使得原本迷雾重重的局面渐渐清晰起来。
当夜,宋墨又陷入了那诡谲的梦境之中。
在梦中,他看到阈茗被关在闺房里,从最初的哭泣自残,到逐渐精神失常,再到后来长时间地服药,整个人变得迟钝缄默。
后来,当宋墨终于得以离开那个房间,他看到少年白发的自己。也听到坊间诸多关于自己的传言……
曾经,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仿佛都有了答案。
次日清晨,宋墨从梦中惊醒,呆坐在床榻之上,久久无法回神。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玉儿曾说过的那句话:“这一次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所以,上一次……他们难道没有在一起吗?
可如今,宋墨却不敢去问,更不敢深思。
然而,若是在那梦中他可以重新选择,宋墨确定自己绝不会再自以为是地以为是为玉儿着想,擅自替她做出决定。
只因心中有所牵挂,宋墨将定国军安顿妥当后,也帮邬善将窦昭成功救出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师。
邬善前来为宋墨送行,他望着宋墨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窦昭看到邬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温婉的笑容,暗自感慨他竟如此的赤诚。
直到宋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邬善这才收回目光,转而望向窦昭,轻声说道:“你没事,我便安心了。”
宋墨快马加鞭回到英国公府,率先向亲卫询问了宋翰和宋宜春的近况。
在得知他们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后,他才安下心来一番洗漱,精心打扮一番就出了院门。
阈府
书房中,阈茗正在专心致志地抄经书,那一笔一划,都倾注着她的认真与专注。
突然,她似乎听到了宋墨的声音,笔锋一顿,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直到白芷匆匆进来,欣喜地说道:“小姐,世子来了。”
阈茗这才如梦初醒,放下手中的笔,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出了书房穿过游廊进入院子里,她一眼便看到了宋墨正静静地站在那棵梨花树下。
那满树的梨花如雪般洁白,而宋墨站在树下,仿佛与这美景融为一体。
只这一眼,阈茗便不由得扬起了一抹明媚如阳光的笑,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喜悦,不顾一切地向宋墨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