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雪无声飘落，覆盖灰暗世界的喧嚣。花楹倚在窗边，眸光沉静。
——她曾经想过直接杀死瑱宇阻止隐尊现世。
以她的实力，并不难。
可是然后呢？
宿命如洪流，杀死一个瑱宇，或许能短暂改变某些人的命运，但隐尊的复活不会停止，五念的收集是无可避免，只不过换一种方式上演罢了。
就像她带回茯苓和臣夜——
冷泉宫少了两位妖君，却立刻补上紫菀妖君和商陆妖君。天道轮回，因果纠葛，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真正改变轨迹。
“阁主？”红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要的热茶。”
花楹回神，接过茶盏，热气氤氲。
她曾无数次推演过各种可能——
杀死瑱宇，或许能救一时，但救不了一世；带回臣夜和茯苓，虽改变不了大局，却至少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此时，雪越下越大，远处传来茯苓和红绡的笑声，似乎是在堆雪人。臣夜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手中捧着一本毒经，目光却透过雪幕，静静望向她这边。
花楹举杯，冲他眨了眨眼。
臣夜别过脸，耳尖微红，却也没走。
——这样就好。
花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冷空中散开。
她不需要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只要把臣夜救下来就够了。
很快就到除夕，忘川阁的檐下挂满红灯笼，暖光映着细雪，将整座楼阁衬得格外温馨。
后院的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红绡系着围裙，指挥青木往锅里下饺子：“快快快，再煮三滚就捞！”
茯苓坐在桌边包着蜜枣馅的汤圆，抬头笑道：“红绡姐，你去年不是说再也不下厨了吗？”
“哎呀，过年嘛！”红绡叉腰，“再说了，阁主今年难得没在饺子里藏毒药，我可不得露一手？”
花楹斜倚在软榻上，闻言轻笑：“谁说我没藏？”
红绡僵在当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啊？”
“骗你的。”花楹抛了颗蜜饯进嘴，笑得狡黠。
臣夜站在窗边，静静看着这一幕。
——这是他在忘川阁过的第六个除夕。
第一年，他刚被捡回来不久，双腿还不能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冷眼旁观；
第二年，他能站了，却仍绷着脸，连红绡塞给他的年糕都没碰；
而现在……
“发什么呆？”花楹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臂，“尝尝这个。”
她手里捏着一块琥珀色的糖，晶莹剔透，隐约能看见里面裹着一朵小小的梅花。
臣夜接过，糖块在掌心微凉：“……是什么？”
“梅花冻，”花楹歪头，“虽然是我亲手熬的，但没毒。”
臣夜将糖放入口中，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梅香。
“甜吗？”她问。
“……嗯。”
花楹笑了，忽然伸手拂去他肩头的落雪：“明年还想吃吗？”
臣夜一怔。
窗外，雪落无声；屋内，红绡正和茯苓抢最后一颗汤圆，青木头顶的嫩芽沾满了面粉，笑得眼睛弯弯。
——这样温暖的光景，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他垂眸，看着花楹近在咫尺的侧脸，忽然有种冲动——
想和她说，等他报完仇，等找到哥哥……
他就回来，永远留在她身边，听她的话，陪她过每一个除夕。
可最终，他只是低声道：“……明年，我帮你熬糖。”
花楹眨眨眼，忽然凑近：“只是熬糖？”
臣夜耳根发烫，却强自镇定：“……不然呢？”
“啧，”花楹后退半步，故作失望。
臣夜呼吸一滞，心跳如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转身走向闹成一团的众人，袖摆轻扬：“红绡！饺子要煮烂了！”
臣夜站在原地，口中梅花糖的甜味久久不散。
子时将至，三界黑市上空炸开漫天烟火。
茯苓和红绡挤在窗边惊叹，青木手忙脚乱地记录每种烟花的颜色。臣夜站在廊下，看花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想什么呢？”她问。
雪花在她掌心融化，像一滴转瞬即逝的泪。
臣夜望着远处明明灭灭的光，忽然道：“等报了仇……”
“嗯？”
“……我就回来。”
Mo琳琅想赶紧写完写个，就写淮水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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