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茯苓的伤势在重昭的灵力疗愈下渐渐稳定。她仍昏睡着,苍白的面容在暖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重昭收回灵力,转头看向白烁,声音低沉:“阿烁,我怀疑……她是阿曦。”
白烁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望向床上的茯苓。
——这就是正确答案。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可理智却死死压住了这份冲动。
“不可能……”白烁摇头,声音发紧,“我姐姐是人族,而她是妖族。”
重昭目光深邃:“那她为何要救你?”他顿了顿,“我在宁安城时就发现她经常跟踪你。起初以为她有恶意,我们交手过几次……”
他回忆起那些短暂的交锋——紫衣少女的箭术凌厉,却总是避开他的要害;她看他的眼神……她认识他。
“后来我发现,她对你没有恶意。”重昭轻声道,“而且……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像认识我们很久一样。”
白烁沉默地望向茯苓,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角。
她无法反驳重昭的话,因为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也感受到了。
可如果她真的是阿曦,为何会变成妖族?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山巅风起,云雾在脚下翻涌。
花楹侧眸看向臣夜,他猩红的眼尾还未褪尽戾气,眸底暗潮翻涌,似有未散的杀意。她伸手,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睫羽,语气慵懒却认真:“若是无法释然,我们回去把石族都杀了。”
臣夜闻言低笑,捉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指尖落下一吻:“不用了,已经足够了。”
的确够了。
不是因为藏山的以死谢罪,而是因为梵樾。
因为那个曾送他笛子的哥哥,因为爷爷的反复叮嘱。
纵然如今兄弟情断,他也做不到与梵樾不死不休。
——就这样吧。
恩怨两清,一刀两断。
花楹望入他眼底,无需多言,已明了他心中所想。她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红唇微扬:“回家?”
臣夜收紧手指:“嗯,回家。”
云海之上,两道身影相依远去,再无回头。
一个月后,忘川阁。
茯苓站在花楹面前,缓缓跪下,额头抵地:“阁主再造之恩,茯苓永世难忘。”
花楹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支芍药,闻言抬眸:“想好了?”
“是。”茯苓声音坚定,“阿烁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跟随她,守护她。”
花楹轻笑:“若是我告诉你,跟着白烁你会死,你要如何?”
茯苓没有犹豫:“阿烁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茯苓死亦无悔。”
花楹静静看着她,心想果然如此。
她早知茯苓会如此选择——
“那你去吧。”花楹摆摆手,语气随意,“我本就没指望过你留下。”
茯苓却依旧恭敬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阁主大恩,茯苓来世再报。”
花楹无所谓地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
茯苓退出房间,迎面撞见臣夜。
他冷着脸,目光径直越过她,仿佛她只是空气。
茯苓并不意外——臣夜的世界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一人。他偏执到极致,也专注到极致,认准阁主,便再也不会多看旁人一眼。更何况在他眼中她是叛徒。
红绡闻讯赶来,拉着茯苓的手依依不舍:“茯苓啊,以后要小心那个瑱宇……”她忧心忡忡,“没有阁主庇护,也不知道那个极域妖王能不能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