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夜40

青木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担忧。

茯苓心中感动。她知道红绡和青木并非杞人忧天——冷泉宫瑱宇要对付的人，除了忘川阁阁主，又有谁能护得住？梵樾固然强大，可如今他也自身难保。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要护着阿烁。

还有重昭……

那个从小与她一同长大，重逢后相知相爱的重昭。

他和阿烁，是她此生最珍视的存在。

忘川阁外，暮色渐沉。茯苓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生活多年的阁楼，转身踏入夜色之中。

忘川阁，深秋的落叶铺满庭院，金灿灿的像撒了一地碎阳。

花楹倚在软榻上，玄色衣袍宽松，却掩不住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指尖捻着一支月季，漫不经心地轻嗅，目光却落在院中练刀的臣夜身上。

他身形如松，刀光凌厉，可练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收了势，快步走回她身边。

“怎么不练了？”花楹挑眉。

臣夜不答，只是轻轻将她扶起，手掌覆在她腰后，力道适中地揉按：“红绡说这样能缓解腰酸。”

花楹轻笑，由着他伺候。

自她有孕后，臣夜修炼的时间明显少了，反倒挤出大半光阴陪她——念些稀奇古怪的游记给孩子听，有模有样地学着泡灵茶，甚至跟红绡讨教按摩的手法。

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软榻上交叠的身影上。

花楹懒洋洋地倚在臣夜怀里，手里捧着一卷古籍，指尖偶尔轻点书页。臣夜从背后环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上，手掌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腹部。

“动了。”他突然低声道，掌心传来轻微的触感。

花楹放下书卷，唇角微扬：“这小家伙很活泼。”

臣夜没有说话，只是将她又搂紧了些，指尖在她肚子上轻轻摩挲，仿佛能透过肌肤感受到那个正在成长的小生命。

——这一切如此神奇。

曾经满心仇恨的少年，如今竟也有了想要守护的温暖。那些阴霾与戾气，在这样平静的时光里，渐渐被抚平。

花楹侧头看他：“在想什么？”

臣夜垂眸，在她颈间落下一吻：“在想……有你真好。”

窗外，蚀心蛇盘在屋檐下晒太阳，尾巴尖悠闲地晃着，仿佛也在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花楹顺利诞下一女，臣夜为她取名"花常"——寓意岁月如常，长乐未央。

有了孩子后，他们的生活似乎并未改变。花楹依旧喜欢倚在窗边，饮着小酒，看花开花落，看月升月沉，偶尔看着臣夜被调皮的女儿折腾得没了脾气，眼中满是戏谑。

“爹爹！”花常拽着臣夜的衣袖，小脸上满是狡黠，“教我玩毒虫嘛！”

臣夜板着脸：“不行。”

“娘亲说可以！”

臣夜：“……”

花楹轻笑，杯中酒液晃出细碎的光。

期间，瑱宇曾数次找上门，试图带走臣夜，却每次都铩羽而归。

后来，他终于发现——妖神转世是梵樾，星月女神转世是白烁，而非白曦。

自那以后，他再未出现在三界黑市。

而另一边，跟随梵樾和白烁的人，一个个死去……

茯苓死时，红绡和青木在忘川阁的角落里，默默烧了一夜的纸钱。火光映着她们发红的眼眶，却无人说话。

再后来，白烁以人族之身成神，隐尊离奇复活，又因梵樾以命换命，最终潦草地死在她手中……

三界还是那个三界，不曾因谁的死或谁的成神而改变。

冷泉宫覆灭，皓月殿消失，唯有三界黑市中的忘川阁依旧伫立，神秘而强大。

岁月如河，奔流不息。而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成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