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结界如水纹般漾开,玉阶泛着幽蓝微光,百目妖君跟在花楹身后,暗红蟒纹长袍扫过阶面,银饰轻响。
他盯着她的背影,目光炽热到近乎偏执。指尖微动,一缕妖力悄悄缠上她的发尾,像蛛丝黏住猎物,轻柔却不容挣脱。
花楹忽然停步,垂眸看他:“再乱动,就把你扔进锁妖回廊。”
百目妖君低笑,不仅没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地让妖力攀上她的手腕:“祭司大人舍得?”
她淡淡瞥他一眼,指尖一弹,那缕妖力瞬间消散。
百目妖君眯起眼,金纹在眼尾流转,忽然凑近,“那我自己来。”
花楹侧身避开,却被他一把扣住腰肢。百目妖君掌心滚烫,指腹摩挲着她腰间缎带,嗓音低哑:“您冷吗?我帮您暖暖。”
花楹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不需要。"
百目妖君也不恼,反而笑得愈发妖冶。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目光寸寸描摹她的侧脸,像是要把百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药庐前,花楹忽然咳了一声,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百目妖君瞳孔骤缩,瞬间慌乱:“谁伤的您?”
他周身杀气暴涨,指甲暴长如刃,瞳孔分裂成无数猩红光点,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整个世界。
花楹抬手,指尖轻点他眉心:“安静。”
百目妖君瞬间僵住。
她指腹微凉,力道很轻,却像一道不可违逆的敕令,让他所有情绪都凝固在眼底。
花楹收回手,淡淡道:“我自己弄的。”
百目妖君愣住,随即眸中翻涌出不解:“为什么?”
花楹没回答,只是忽然轻笑了一声。
——她很少笑。
这一笑如冰湖乍破,春雪消融,明媚得让百目妖君呼吸停滞。
他怔怔地看着她,心脏狂跳,指尖因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冲刷全身,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祭司大人……”他嗓音发颤,像个得到糖的孩子,又想靠近又怕惊扰她,“您再笑一次好不好?”
花楹敛了笑意,抬脚走进药庐:“看你表现。”
百目妖君立刻跟上去,暗红衣摆翻飞如焰:“我表现很好!我还能更好!”
花楹头也不回:“吵。”
百目妖君立刻闭嘴,但眼底的痴狂丝毫未减。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像只被驯服的凶兽,唯独对她俯首称臣。
药庐内,丹雾缭绕。
花楹指尖轻点药柜,几味灵草自行飞入药碾。她面色苍白,脊背挺直,如霜雪般不可亵渎。
百目妖君站在一旁,金色妖瞳紧紧盯着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蚀月铃——那是她当年送给他的信物。
“我……”他声音低哑,带着罕见的无措,“我能为你做什么?”
花楹抬眸看他。
百目妖君向来张扬恣意,唯有在她面前才会低眉顺目,乖得像只被驯服的凶兽。可她知道,这副温顺皮囊下藏着多深的偏执——
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她的伤是故意放任反噬的结果,不过是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完美无缺。
——太强大也是缺点。
花楹垂眸,将药草推到他面前:“那你煎药吧。”
百目妖君一愣,随即眼底迸出亮光,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他立刻接过药罐,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错半分。
花楹坐在一旁,静静看他忙碌。
——他碾药、煎药的样子很认真,眉头微蹙,金纹在眼尾轻颤,连发梢都透着专注。
药香渐渐弥漫。
百目妖君捧着药碗过来,轻柔舀了一勺,细心吹凉,递到她唇边:“小心烫。”
花楹没动,只是淡淡看着他。
百目妖君手一僵,以为自己越界了,刚要收回,却听她忽然道:“你以前煎药,会把月华草烧焦。”
百目妖君怔住。
——她还记得。
百年前,他曾笨手笨脚地为她煎药,结果烧糊了整锅。
他喉结滚动,声音微哑:“……我现在不会了。”
花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药很苦,但她唇角却微微扬起:“有进步。”
百目妖君呼吸一滞,心脏狂跳。
——她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