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深,江水之战大捷的消息传遍朝野。
周生辰率军凯旋,铁甲未卸,便收到漼家送来的拜帖——漼氏嫡女漼时宜,奉旨入西州,行拜师礼。
谢楹倚在廊柱旁,折扇轻敲掌心,似笑非笑:“王爷好福气,收了个金尊玉贵的女弟子。”
周生辰解下染血的披风,上前捉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近:“吃醋?”
谢楹嗤笑,抽回手:“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
可她转身时,扇骨捏得微微发白。
周生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为自己的猜测欣喜不已。
拜师礼当日,王府正厅肃穆庄严。
漼时宜一袭素衣,跪在蒲团上,双手奉茶,姿态恭谨。少女面容清丽,却因幼年失语,始终垂眸不语。
周生辰端坐主位,接过茶盏,神色平静:“既入我门下,当时刻谨记——忠君守义,护国卫民。”
“是。”一旁的漼家嬷嬷代答,“小姐定不负王爷教诲。”
谢楹隐在屏风后,冷眼旁观。
好一出精心设计的棋局。
漼家要借周生辰的兵权稳固地位。
皇室要借师徒之名笼络边关大将。
而周生辰,不管之前有什么苦衷,敢见异思迁的话——哼哼!
夜深,宾客散尽。
谢楹在书房翻阅文书,周生辰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酒气。
“看什么?”他凑近,下颌抵在她肩头。
“没什么,”谢楹合上文书,家族事务不愿多说。
周生辰见状猛然将谢楹抱起,放在书案上,眸光灼灼:“那不看文书,便多看看我吧!”
谢楹挑眉:“王爷这是要色令智昏?”
“是。”他坦然承认,吻落在她颈侧,“只昏给你看。”
盛夏暑热未消,王府荷池畔设宴,凉风习习,水波映月。
平秦王下了马,拎着两坛边关烈酒,大笑着踏入庭院:“义弟!我来看你了!”
周生辰起身相迎,唇角微扬:“义兄。”
平秦王拍了拍他的肩,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不远处执扇而立的谢楹身上——
——墨发高束,玉冠生辉,一袭月白锦袍衬得身形修长,腰间折扇轻晃,凤眸微挑,似笑非笑间,尽是风流恣意。
“这位就是谢少主?”平秦王挑眉,“果然如传闻一般……”
妖颜如玉,雌雄莫辨。
谢楹执扇一礼,嗓音清朗:“平秦王,久仰。”
平秦王哈哈大笑,回了个拱手礼:“云阳谢少主,久仰!”
周生辰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抬手示意道:“义兄远道而来,不如先入席再叙。”
平秦王爽朗应声,将酒坛往石桌上一放,溅起几滴清冽酒香:“今日不醉不归!”
宴席间,谢楹斜倚案几,折扇轻摇,与周天行对饮。他谈笑风生,举止洒脱,任谁也看不出半分女子体态。
平秦王眯着眼,看看周生辰,又看看谢楹,忽然大笑:“义弟,谢少主生得也太俊了些!”
谢楹挑眉,折扇轻摇:“平秦王谬赞。”
“哎,我说话直——”平秦王摸着下巴,笑得促狭,“谢少主这模样,若是个女子,怕不是要祸国殃民?”
席间骤然一静。
周生辰眸光微冷,谢云一口酒呛住,凤俏赶紧低头吃菜,宏晓誉默默喝口酒压压惊。
谢楹扇面一展,半遮容颜,眼尾微挑,轻笑出声:“王爷说笑了。”
周生辰指尖一顿,眼底暗流涌动。
漼时宜坐在谢楹对面,悄悄抬眼。
她看着那位传说中的谢氏少主——肌肤如玉,眉目如画,谈笑间自带一股慵懒贵气,连执扇的手指都修长如竹,让人移不开眼。
师父看他的眼神……太奇怪了。
谢楹察觉到漼时宜的目光,忽然转头,冲她举杯一笑。
漼时宜慌忙低头,耳尖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