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在8

山风穿林，竹叶沙沙。

林疏月推开竹子门楼，脚下枯叶发出细微的脆响。篱笆上爬着几株野藤，竹门两侧挂着褪色的对联——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她刚踏入院内，忽觉身后有人，蓦然回首——

李自在站在三步之外，阳光透过竹叶间隙，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他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整个人僵在原地，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你跟踪我？”林疏月蹙眉，指尖已悄然按在银针上，“意欲何为？”

李自在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发紧：“我……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山风掠过，竹影摇曳。

林疏月审视着他——少年眉眼清朗，红衣束发，腰间悬着混元紫金葫芦，整个人干净得像山间一泓清泉。那双眼睛明亮又忐忑，盛满不加掩饰的真诚。

她忽然有些晃神。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语气依旧冷，却松开了银针。

李自在被她直白的问题问得心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葫芦，声音越来越小：“林姑娘，我……我可以为你做饭劈柴。”

——这是什么笨拙的借口啊！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懊恼地闭了闭眼。

林疏月怔住，随即抿唇，终究没忍住，唇角微微上扬：“……呆子。”

阳光正好，落在她难得带笑的眉眼上，清冷如霜的轮廓忽然生动起来。

李自在看得呆了，胸腔里那颗心扑通扑通，吵得他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那、那我先去劈柴？”

他慌不择路，转身时差点被竹根绊倒。

林疏月望着他狼狈的背影，忽然觉得——

他还挺可爱的。

夕阳西斜，李自在蹲在柴堆前，手中的柴刀第七次劈歪了。木柴"咔"地裂成两半，一块飞出去老远，差点砸到正在晒药草的林疏月。

“……”她默默抬头。

“对不起！”李自在耳根通红，手忙脚乱去捡，“我再练练！”

林疏月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整理药材。

很快，林疏月发现劈柴声渐渐变得利落起来。

"咔！"

"嚓！"

原本歪歪扭扭的柴火，不知何时已经堆成了整齐的小山。李自在抹了把额头的汗，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林疏月微微挑眉。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林疏月刚要进厨房，却被李自在一把拦住。

“我来！”他挽起袖子，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说好我做饭的。”

厨房里顿时鸡飞狗跳。

火灵符"轰"地燃起，火苗窜得老高，差点烧着房梁。李自在手忙脚乱地挥着锅铲，菜在锅里噼啪作响，飘出一股微微焦香的烟火气。

林疏月抱臂倚在门边，看着他被油烟呛得咳嗽，却还固执地翻炒着青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饭菜上桌时，夕阳已经落山。

米饭底下微焦，青菜炒得翠绿，一碗笋汤飘着淡淡的香气。李自在紧张地盯着林疏月的筷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还行。”她尝了一口，淡淡道。

李自在眼睛倏地亮了：“真的？”

“嗯。”林疏月指了指焦黑的锅巴，“下次改良一下火灵符就好。”

烛光下，李自在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这是第一次，以后厨艺会更好的。”

他额角还沾着灶灰，白衣袖口染了油渍，可那双眼睛却比星辰还亮。

林疏月低头喝汤，忽然觉得——

这微微焦糊的米饭，还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