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在9

用过晚膳，夜色已深，万籁俱寂。李自在辞别林疏月后，身影很快隐没在通往城中的竹林小径上。

他一推开客栈大门，就看见面具团众人整整齐齐坐在大堂，六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连王权弘业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面具都似乎更灿烂了几分。

“……”

他脚步一顿，转身就想走。

“哥！”李去浊一个箭步冲上来，拽住他的袖子，眼睛亮得吓人，“怎么样怎么样？你和林姑娘有没有进展？”

李自在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就这？”王权醉从杨一叹身后探出头，粉色蝴蝶在她发间扑闪，“没别的了？”

“就这样。”李自在面不改色，绕过众人往楼上走。

杨一叹忽然开口：“不行啊，三弟，这进展太慢。”

李自在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如何才是快？”他目光在杨一叹和王权醉之间扫了扫，“像你和阿醉这样？”

“咳！”杨一叹猛地咳嗽几声，耳根瞬间红了。

王权醉难得羞恼，跺脚道：“三哥！你、你学坏了！”

青木媛掩唇轻笑，邓七岳别过脸，肩膀可疑地抖动。

杨一叹放下茶杯，强装镇定：“放心，我和阿醉成亲肯定比你快。”

李自在望着他，忽然想起竹院里那碗微微焦香的米饭，和某人低头喝汤时微微上扬的唇角。

——未必。

他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到时候一定送上大礼。”

王权弘业忽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林姑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离开？”

李自在一怔：“大哥？”

面具下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笑意：“若是她没走，你继续努力，御妖符的事有我们就够了。”

李去浊蹦起来：“对对对！哥不用管其他，难得遇到喜欢的姑娘……”

王权醉眨眨眼：“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哄女孩开心的方法？”

杨一叹立刻按住她：“别闹。”

李自在望着闹成一团的伙伴们，无奈摇头，转身上楼。

次日，山雾未散，露珠缀满竹叶。

林疏月推开竹门，晨风裹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她微微眯眼，适应着初升的阳光。

——然后，她看见了李自在。

少年一袭白衣立在院外，发梢还沾着晨露，显然已经等了许久。他手里捧着一个竹编食盒，见她出来，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是映进了整片朝阳。

“早、早啊，林姑娘！”他声音清朗，带着几分雀跃，“我做了早点……”

食盒掀开，热气腾腾的米粥散发着清香，旁边还摆着几块金黄的烙饼，边缘微焦，却透着诱人的酥脆。

林疏月怔了怔：“你……”

“火灵符改良了！”李自在急忙解释，耳尖微红，“这次绝对没糊！”

晨光穿过竹叶，在他肩头跳跃。少年站得笔直，眼神干净得像山涧的溪水，明明紧张得手指都在悄悄蜷缩，却还是固执地捧着食盒等她回应。

林疏月忽然想起昨夜那碗带着焦香的米饭。

——原来有人会把随口一提的话，记得这样清楚。

她伸手接过食盒，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指节，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

“谢谢。”她声音很轻，却让李自在瞬间绽开笑容，像是得了什么珍宝。

山风掠过，吹落竹叶上的露珠，晶莹的水滴划过空中，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