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夜色中如金石相击,震得沈楹衣指尖微微一颤。
她抬眸看他,月色映在他深邃的轮廓上,勾勒出近乎锋利的俊美。他的眼瞳幽深如墨,却燃着暗火,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
——这句话,是承诺,亦是宣言。
沈楹衣唇角微扬,眼底却仍是一片冷静的审视。
她并未完全信任他。
但,他的计划与她原本的布局不谋而合。
“你的诚意,我很满意。”她轻声道,指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他的掌心——
谢危眼底一沉,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顿了顿,眸光微转,似笑非笑: “除掉平南王和薛远后,我的下一步,是利用外患,赢得民心。”
谢危眉梢微动,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外患?大月国?”
他迅速在脑海中推演——大月国近年边境蠢蠢欲动,确实是个绝佳的棋子。
但……
“你打算怎么做?”
沈楹衣轻笑,嗓音如夜风般凉薄: “我原本计划,制造事端,促成和亲。”
“若皇帝送我去和亲——”
她眸中寒光一闪。
“他必失民心。”
“若我安全回来——”
她缓缓抬眸,与谢危对视。
“史书上,他便是遗臭万年的昏君。”
谢危眸色骤沉。
“你不怕回不来?”他的嗓音陡然冷了几分,指节无意识收紧,像是要攥住什么。
沈楹衣却只是淡然一笑: “谢居安,我有足够的资金。”
“这些年经商所得,足以支撑军饷。” 她耐心解释,慢条斯理展示自己的部分实力,“镇国公府与勇毅侯府,亦会听我号令,攻打大月国。”
谢危眸光微闪,迅速权衡利弊。
“这是一步险棋。”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警告——“战争,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沈楹衣没有立刻回答。
她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投向远处湖面,月色在水波上碎成银光。
战争的确不简单,她当然知道战争残酷。
她曾做过大将军,也曾以战神之名横扫魔域。
在过去,她不止一次,以战止战,登上帝位。
但这些过往,她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
无论何时,她都会为自己保留足够多的底牌。
如今……和亲这一步棋走不通,只能继续利用沈琅的多疑促成此事。
沉默片刻,沈楹衣收回目光,看向谢危,唇角微勾: “谢少师若是不放心,不如——”
她指尖轻轻点在他手背上,似撩拨,似挑衅。
“亲自陪我走这一局?”
谢危眸色一暗,忽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
“楹衣。”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沈楹衣轻笑,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甜意。
月色下,两人对视,野心与算计交织,却又隐隐透出一丝难以言明的……
宿命般的吸引。
细雪簌簌,落在公主府的青瓦上,檐下灯笼映着莹白的光,将夜色衬得愈发静谧。
沈楹衣执黑子,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点,落子无声。谢危垂眸,唇角微勾,白子紧随其后,封住她的退路。
燕夫人坐在一旁,捧着热茶,眼中含笑地看着两人——自那日相认后,谢危便时常借着密道来公主府,陪她用膳、下棋,偶尔还会带上些新奇的药材。
“母亲,该喝药了。”
沈楹衣放下棋子,从青黛手中接过药碗,亲自试了温度,才递给燕敏。
谢危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她待娘亲,是真的很好。
外人眼中,谢少师与昭阳公主沈楹衣的婚事,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甚至……
“谢少师对昭阳长公主,可是冷淡得很啊。”
朝堂上,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至今未曾登门拜访,连聘礼都是派人送去的。”
“可怜长公主,还未成婚就预见夫妻不睦……”
对于这桩赐婚,有心生同情的,有看笑话的,也有嘲讽的。
而定国公薛远更是借题发挥,在朝堂上屡屡与谢危针锋相对,仿佛他多在意已逝的“儿子”薛定非一般。
而皇帝沈琅,则对这一切乐见其成——
勇毅侯府与镇国公府因这门婚事心生嫌隙,逐渐疏远。
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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