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楹衣头也不抬：“进来。”
青黛呈上信件，低声道“已查验过，无毒。”
信纸展开，平南王嚣张的字迹跃入眼帘——
“薛定非尚在人世，可惜殿下已有驸马……少一个未婚夫，想必也无妨？只是可怜薛世子，一片痴心错付啊。”
沈楹衣冷笑一声，将信递给谢危：“瞧瞧，有人替你鸣不平呢。”
谢危扫过信件，唇角勾起一抹与她如出一辙的冷笑：“拙劣的挑拨。”
沈楹衣手肘轻轻撞了下谢危的胸口：“你了解平南王，说说看——怎么灭了他最省事？”
谢危指尖摩挲着她的发丝，沉吟道：“平南王多疑，但也自负。如今京中局势未稳，他绝不敢亲自入京。”
“所以我们主动出击？”她挑眉。
谢危眸光微沉。
若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设局，引平南王入瓮。
可现在，他舍不得让她涉险。
还有两个人也能让平南王涉险，只是那薛太后和皇帝同样贪生怕死，已经多年不出皇城。
至于以自己为饵……还不到时候。
“再等等。”他轻吻她的发顶，“不急。”
沈楹衣侧眸看他：“谢危，你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
他低笑，将她搂得更紧：“娶了心尖上的人，自然惜命。”
月光透过窗棂，将二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远处传来护卫巡逻的脚步声，却掩不住这一室静谧。
午后阳光正好，公主府后院的花架上攀着几株紫藤，细碎的花影落在石桌上。沈楹衣执壶为燕敏斟茶，氤氲的热气里，燕敏眉眼舒展，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自与谢危相认后，她郁结多年的心病不药而愈。
燕夫人气色红润，眉宇间的郁色早已散去，正笑着为沈楹衣添茶：“楹儿，这茉莉香片是你喜欢的。”
沈楹衣接过茶盏，还未开口，便见侍女匆匆走来：“殿下，燕小侯爷携友到访。”
燕夫人眼中一亮：“临儿来了？”
沈楹衣唇角微扬：“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燕临带着一个“少年”大步走来。
那“少年”一身月白锦袍，乌发高束，乍看俊秀非凡，可细看之下——蛾眉婉转，眼尾微挑，檀唇点朱，分明是个绝色佳人。
沈楹衣眸光一闪，瞬间认出她——姜雪宁。
那个曾与谢危一同上京，被她顺手救下的少女。
姜雪宁显然也认出了沈楹衣，瞳孔猛地一缩，脑中轰然炸开——
那个在茶馆救下她和谢危的“鄢姑娘”，竟然是昭阳长公主？！
那个传闻中与谢少师夫妻不睦的长公主，此刻正悠闲地喝着茶，哪有半分怨偶的模样？
姜雪宁指尖发凉，只觉自己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姑母！楹衣姐姐！”燕临笑容灿烂，拉着姜雪宁上前，“这是宁宁，是我的……好朋友。”
他耳尖微红，又对姜雪宁道：“这是我姑母燕夫人，你叫燕夫人就好。这是昭阳长公主，你跟着我叫她楹衣姐姐就行。”
姜雪宁强自镇定，行礼道：“燕夫人安好，长公主安好。”
声音清润，却掩不住一丝颤抖。
沈楹衣看出燕临的小心思，不禁莞尔一笑。似笑非笑地打量她：“姜姑娘……叫我楹衣姐姐就好。”
姜雪宁背脊一僵。
燕临浑然不觉，还笑着解释：“宁宁性子害羞，楹衣姐姐别吓着她。”
燕夫人温和地招呼姜雪宁坐下，亲自为她斟茶。姜雪宁受宠若惊，却在接过茶盏时，发现沈楹衣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
似审视，似玩味，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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