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隐玉轩,花楹正坐在案前翻阅账册。
她今日梳了双辫,墨发间浅蓝丝带随动作轻晃,银饰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淡蓝旗袍勾勒出窈窕身段,盘扣如星,衬得她愈发温婉沉静。
门帘忽地被掀起,霍三娘踩着高跟鞋踏入,绛紫旗袍勾勒出凌厉身姿,美艳面容却带着几分凝重。
“阿楹,”她开门见山,“你和陈皮那厮是怎么回事?”
花楹抬眸,指尖仍轻点着书页:“就是认识的朋友。”
霍三娘蹙眉:“他那种刀口舔血的人,你该避嫌。”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外头已经有人传闲话,说你和那煞星不清不楚……”
“姐姐,”花楹合上账册,眼尾微扬,“九门中谁比谁干净呢?更何况,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霍三娘一怔。
花楹起身,裙摆如水纹漾开:“如今我既不用联姻为霍家谋利,也不必讨好谁换前程。”她指尖拂过案上白玉镇纸,“还有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若是真的不清不楚时,会第一时间告诉姐姐。”
霍三娘凝视妹妹良久,终是叹息:“你呀……”
她转身离去时,腰背挺得笔直,依旧美艳逼人,却莫名透出几分孤寂。
霍三娘刚走,管事便匆匆进来:“三小姐,有位客人坚持要见您。”
花楹心下一动——掌柜素来知分寸,能让他破例通传的,必不寻常。
大堂角落站着的正是前些日子救下的那名男子,虽然略做伪装,可眼神却依旧明亮。花楹将他引入后堂密室,茶香氤氲间,男子郑重抱拳:
“在下林晏,代表组织正式邀请霍小姐加入我们,共同抗日救国。”
花楹指尖摩挲着茶盏,思绪翻涌——
她有空间,传递情报甚至物资定然事半功倍。
更何况,这一身本事,若只用于自保,未免辜负这身本领。
茶汤映出她坚定的眉眼:“好。”
投生到这个时代,若是能为这片土地做点什么,也不算白活这一生。
夜幕低垂,隐玉轩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管事和店小二收拾妥当后告退离去,花楹独自倚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老榕树出神。月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这一身本事,究竟怎样才能为烽火中的山河多尽一份力?
正沉思间,墙头传来细微的响动。花楹眸光一凝,只见一道黑影利落地翻上墙头,黑衣劲装,腰间九爪钩泛着冷光——是陈皮。
想到白日里姐姐的告诫,花楹忍不住开口:“你看起来很闲?二爷没教你本领吗?”
陈皮蹲在墙头,闻言挑眉。他听出花楹的打算,可料定她不会直白地赶人,于是装作听不懂她话中深意——
他话锋一转:“在想什么?火气这么大。”
“我哪里火气大?”花楹一脸莫名望想他,指尖无意识地绕了绕垂在肩头的蓝丝带。
月光下,她双辫间的银饰微微闪光,衬得那张脸愈发清丽。陈皮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从墙头跃下,落地无声。他三两步走到窗前,手臂一撑坐上窗台,与她近在咫尺。
“是有人找你麻烦了?”他单刀直入。
花楹一怔,没想到他如此敏锐:“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陈皮勾唇,眼底却无笑意,“谁让你不高兴,我就让谁不高兴。”
夜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碎发,露出眉骨上那道浅浅的疤。花楹忽然想起关于他的传闻——
“陈皮,”她轻叹,“别冲动给我惹麻烦。”
少年眸光一暗,正要反驳,却听花楹继续道:“没有谁让我不开心。”
这话说得柔软,让陈皮心头那股燥意莫名平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