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穿过热闹的街市,沿着青石小巷,花楹重新住进了那座熟悉的院落。阳光透过院角的梧桐树,斑驳地洒在地上,恍如隔世。
陈皮站在她身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背影——她发髻高挽,黑色发饰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白色旗袍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蕾丝披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一幅会动的仕女图。
“记得吗?”他忽然开口,声音都带着痞气,“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洞庭湖,你从黄葵帮据点把我带走……我们在这里住过几天。”
花楹闻言剐了他一眼,眸中带着警告——他说得太过暧昧,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往事。
陈皮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后来你不见了,我找过你。“”
“找我做什么?”花楹挑眉,语气漫不经心。
陈皮一时语塞,喉结滚动了几下,许久才低声道:“想保护你。”他的眼神认真得近乎执拗,“你是除了我奶奶以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花楹微微一怔,随即了然——陈皮缺爱,谁第一个给他温暖,他就认准谁。
想到这里,她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将行李箱放好。
院落定期有人打扫,但久未住人,还是透着一股霉味。她推开窗户,让阳光和微风驱散屋内的沉闷。
陈皮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抹布,正卖力地擦拭着桌椅。他动作麻利且认真,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花楹微微颔首,带着几分满意的神情缓步走入院中。忽然,一阵轻叩院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她转身快步走向门口,开门后人已离去,只有一篮新鲜水果放在门口。她掀开盖布,最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花楹看清上面内容后眸光一冷,将纸条碾碎在掌心。
陈皮从屋内探出头,见她盯着纸条出神,眸色渐深。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守在她身边,哪怕坠入地狱,他也甘之如饴。
见他打扫完房间,花楹慢条斯理道:“饿了。”
陈皮立刻放下抹布,眼神亮得惊人:“大小姐,你想吃什么?”
花楹有些选择困难,只含糊道:“随便。”
陈皮若有所思地出了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提着沉甸甸的食盒回来,动作轻巧地推开院门,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食盒里装着几道她常吃的菜——清炒时蔬、芙蓉虾仁、一小盅菌菇汤,还有一壶温好的酒和一碟切得薄薄的酱牛肉。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他一边说一边将碗筷摆好,动作小心得像在布置什么珍宝,“就点了几样你常吃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个酒和酱牛肉挺有名的,你可以试试。”
花楹坐下,示意他也一起。陈皮立刻挨着凳子边坐下,冷峻阴鸷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嘴角扬起一个近乎憨厚的笑容,哪还有半点传闻中长沙大煞星的狠戾模样?
花楹并非铁石心肠。
她听说过陈皮阿四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传闻。
可这一世,她从未见过他凶狠的样子。
眼前这个为她布菜斟酒、笑得傻气的男子,和传闻中那个不择手段出手狠辣的"四阿公"简直判若两人。
用过午膳,花楹叮嘱道:“你也好好休息,晚上有行动。”
陈皮点头如捣蒜:“大小姐你睡你的,我守着你。”
花楹见状也不再多说,起身回房。白色旗袍下摆扫过门槛,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
等她的房门关上,陈皮立刻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碗筷,然后——
果断坐在她房门外,背靠门板,像个忠诚的守卫。
院中梧桐树的影子斑驳地落在他身上,他抬头望着天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只要能守着她,哪怕只是这样在屋外坐着,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