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微微一笑：“六弟性子执拗，这些年在外漂泊，父皇甚是挂念。”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却暗含深意，“想来……若有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回天启，父皇必定龙颜大悦。”
司空长风眸光微闪：“王爷是指……？”
萧崇指尖轻点桌面，声音轻缓：“听闻令嫒与六弟交情匪浅。”
司空长风沉默片刻，淡淡道：“小女性情跳脱，怕是难当大任。”
萧崇笑意不减：“儿女情长，本就是少年心性。若六弟真心喜欢，父皇自然不会阻拦。”
司空长风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一口。
萧崇也不急，指尖摩挲着杯沿，似笑非笑。
——他不需要司空长风立刻表态，只要这颗种子埋下，日后自然会有结果。
司空长风送走萧崇后，李寒衣从屏风后转出，眉头微蹙：“白王此来，怕是不简单。”
司空长风负手而立，淡淡道：“他在试探雪月城的立场。”
李寒衣沉吟：“若萧瑟真与千落……”
“天启城于千落是龙潭虎穴。”司空长风眸光深邃，“而白王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
门外，叶若依静静站着，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她指尖微紧，随即悄然离去。
她刚转过回廊，迎面却撞上了萧崇。
“若依。”萧崇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巧。”
叶若依立刻行礼，广袖掩住微颤的手指：“白王殿下。”
萧崇"望"向她，语气柔和：“你我自幼相识，不必如此生分。”
“六弟与你自小关系好，”萧崇的语气忽然柔软下来，仿佛又变回太学宫里那个温润端方的二皇子殿下，“若他真心喜欢千落姑娘……”
叶若依抬眸，对上萧崇没有焦距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明白——只有萧瑟有了心上人，皇帝才会放弃将阿楹许配给他的念头。
“我试试。”她轻声道，却在心中苦笑。萧瑟心里装着谁，他们这些一同长大的好友谁人不知？
萧崇满意地颔首，转身时衣袂翻飞如鹤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叶若依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这就是白王的手段么……”她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皇城之中，瑾仙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神色淡漠。
瑾威沉声道：“白王亲赴雪月城，怕是别有用心。”
瑾玉皱眉：“六皇子若回天启，朝局必乱。”
“诸位，慎言。”瑾宣目光扫过众人，“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诸位若还想留着项上人头，就记住这句话。”
四人顿时噤声。
瑾宣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圣意已定，我等只需静观其变。”
瑾仙垂眸，指尖轻捻佛珠，心中暗叹。
——这些皇子，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雪月城西苑，萧瑟从梦中惊醒，额间冷汗涔涔。
——他又梦见了那年，萧崇吃下他递去的糕点后，中毒导致双目失明的场景。
雷无桀推门而入，见他脸色苍白，挠头道：“萧瑟，你没事吧？”
萧瑟闭了闭眼，嗓音低哑：“……无事。”
雷无桀咧嘴一笑：“走，陪我去找叶姑娘！”
萧瑟本想拒绝，却被他硬拉着出了门：“叶姑娘肯定在亭子里赏花，你就陪我走一趟！”
“松手。”游廊内，萧瑟甩开他，却在抬眼的瞬间僵住——亭子中，叶若依正与萧崇对坐饮茶。阳光透过窗棂，在那袭白衣上投下斑驳光影。
恍惚间，萧瑟仿佛回到那年春日。那时阿楹从桃树跳下，而他与萧崇、萧羽三个同时伸手去接……她选择了萧崇。
“六弟。”萧崇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来了。”
萧瑟喉结滚动，那句“二哥”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当年那盘有毒的糕点，毁了多少可能？
“殿下在聊什么？”雷无桀大咧咧地插入对话，眼睛却不住地往叶若依身上瞟。
萧崇微微一笑：“在说司空姑娘。父皇若知六弟有红颜知己，定会欣慰。”
萧瑟指尖一颤。他当然明白这话的弦外之音——可他心中始终有个人，让他如何接受其他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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