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38

心知不能逼太紧，萧崇适时起身告辞，白衣掠过青石小径，不染纤尘。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雷无桀才长舒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自己勇闯登天阁的壮举。

萧瑟望着少年眉飞色舞的模样，忽然想起当年的自己。那时为了引起阿楹注意，他也做了许多幼稚的事，结果就是她喜欢上萧崇。

“萧瑟？”雷无桀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萧瑟转身望向城主府方向，“只是想起些旧事。”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司空长风独坐桌前，手中摩挲着一枚赤红色的令牌——朱雀令。

令牌上的纹路早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可那展翅欲飞的朱雀图腾依旧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冲破桎梏，翱翔九天。

他眸光微沉，思绪飘回数十年前——

那时的他还是个无名无姓的浪客，睡破庙、吃百家饭，直到遇见师父林九，得授追墟枪法，才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后来，他遇见了百里东君，结为挚友，又因身患绝症，被温壶酒指点去寻药王辛百草。

药王见他天赋异禀，本想收他为徒，可他对药理毫无兴趣，最终只承诺继承一半衣钵，便离开了药王谷。

再后来，他成了天启四守护之一的朱雀……

“爹。”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司空千落推门而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令牌上，微微一怔。

“这是……朱雀令？”

司空长风抬眸，看着女儿明亮如星的眸子，轻轻点头：“嗯。”

千落走近，伸手触碰令牌，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她忽然抬头，语气坚定：“爹，我想继承它。”

司空长风眸光微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千落毫不犹豫：“知道。天启四守护，世代守护北离皇室，责任重大。”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可我只想守护我在意的人。”

——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司空长风静静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意气风发，只凭一腔热血，便敢与天下为敌。

他忽然笑了：“好。”

千落眼睛一亮：“爹答应了？”

司空长风将朱雀令放入她掌心，温声道：“既然是你的选择，爹不会阻拦。”

千落握紧令牌，唇角忍不住上扬。可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什么，耳尖微红，低声道：“爹……我还有件事想问。”

司空长风挑眉：“嗯？”

千落咬了咬唇，声音越来越小：“您觉得……萧瑟这人怎么样？”

司空长风眸光一深，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突然问他？”

千落脸颊泛红，支支吾吾：“就是……随便问问。”

司空长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他的女儿，怕是喜欢上那个懒散又骄傲的六皇子了。

他沉吟片刻，终究没有将萧瑟与白王之间的纠葛说出口，只是淡淡道：“萧瑟天赋极高，但性子倔强，你若真对他有意，需得想清楚。”

千落眼睛亮晶晶的：“我不怕！”

司空长风看着她，心中轻叹。

——年轻真好啊，可以不顾一切地去喜欢一个人。

就像当年的他，也曾为了洛水清，甘愿放下江湖逍遥，留在雪月城。

千落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屋内又恢复寂静。

司空长风望着窗外，眸光深远。

——萧瑟的身份注定他无法平凡，而白王萧崇此次亲临雪月城，更是意味着天启风云将起。

他的女儿若真与萧瑟牵扯太深，恐怕日后难以抽身。

可看着她那副娇羞又坚定的模样，他终究不忍心泼冷水。

“罢了。”他低喃，“年轻人的路，终究得自己走。”

他收起思绪，指尖轻抚桌案上的长枪，枪尖寒光凛冽，映出他深邃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