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以指腹接住那滴泪,眸光深邃如海:“我的阿楹,比想象中更美。”
窗外,夕阳沉入宫墙,最后一缕金光透过纱帘,恰好笼在二人交叠的身影上。
萧崇忽然将她拉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生疼。
“怎么了?”
“怕这是梦。”他埋首她颈间,呼吸灼热,“怕一松手,又坠回黑暗。”
花楹轻笑,指尖描摹他新生的眉眼:“那你看仔细了——”
她仰头,吻上他颤动的眼睑:“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白王府前院花厅,萧羽一袭赤色锦袍坐在床边喝茶。
花楹出现时,他正倚窗出神——
听到脚步声,抬眸见她眸底微红,似有泪痕未干…… 萧羽眼神一冷,阴恻恻开口:“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花“没有。”花楹摇头否认,抬眸敏锐察觉他眉间戾气,“倒是你,怎么看起来情绪不对?”
萧羽一怔,心头莫名一暖——这世上,能一眼看穿他情绪的,只有她。
“我那“弟弟”潜入皇城了。”他冷笑,“我见状不好不管,顺势带他去见母妃。”
花楹指尖一颤:“你疯了?若被人发现——”
“萧羽!”
萧崇的声音骤然从清风后响起,带着罕见的怒意。
萧羽回头,正欲讥讽,却在看清萧崇的瞬间僵住——
那双曾经覆着白绫的眼,此刻清明如墨,深邃如渊,正冷冷注视着他。
“你……你眼睛……”萧羽喉结滚动,竟一时失语。
萧崇未答,只沉声道:“带外人擅入皇城,若他有异心,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萧羽回过神,轻蔑勾唇:“怎么,白王殿下要治我的罪?”
“我是怕你死得不明不白。”萧崇冷声。
花楹扶额——这兄弟俩明明互相关心,偏要说话冲得像仇人相见。
萧羽嗤笑:“放心,我又不傻,那无心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几位大监的。”
话虽带刺,目光却忍不住在萧崇眼睛上流连。
他什么时候能看见了?
为何无人告诉他?
难道……阿楹也变了?
花楹看出他的惊讶,勾起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柔声解释:“萧崇哥哥是刚刚才恢复视力,那位华锦姑娘的确医术精湛。”
萧羽心中一松,立刻顺着她的话慢条斯理附和:“她治好二哥的眼睛?倒是厉害。”
萧崇淡然:“还是要感谢父皇皇恩浩荡,派小医仙为我医治。”
萧羽眼神一暗,幽幽道:“看来……父皇已经选中你了。”语气里的酸意,藏都藏不住。
厅内骤然寂静。
这话花楹不敢接,萧崇亦沉默。
只有萧羽丝毫不带怕的,他忽然起身,赤袍翻飞如焰:“走了。”
行至廊下,却又顿住,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眼睛刚好,少看些折子。”
萧崇一怔,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你也是。”
“少喝些酒。”
萧羽背影一僵,冷哼:“要你管!”
脚步声渐远,花楹终于笑出声:“你们兄弟俩……”
“阿楹,”萧崇耳根微红。
窗外,一片枫叶飘落,恰停在萧羽方才饮过的茶盏边。
三日后,华锦再次踏入白王府。
小医仙指尖搭在萧崇腕间,杏眸圆睁——脉象平稳,瞳光清澈,哪还有半分昔日浊毒?
“殿下当真……看得见了?”她声音发颤。
萧崇微微一笑,仿若看透人心的双眸精准与她对视:“华锦姑娘的医术,真的很好。”
华锦倒吸一口凉气。
—以目换目之术,竟真成了!
—可她为何毫无记忆?
消息如野火燎原:
“白王复明了!”
“听说是药王谷那小神医施展秘术……”
“什么秘术?分明是天佑正统!”
茶楼酒肆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翻出古籍——“百鸟朝凤异象后三日,盲者复明,此乃圣主临世之兆!”
平清殿内,皇帝摩挲着军报轻笑:“瑾宣,你说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大监躬身,答非所问:“白王妃突破神游当日,钦天监测得紫微星大亮。”
“花家丫头啊……”皇帝望向殿外渐绿的垂柳,“倒是朕小瞧了她。”
朱笔在立储诏书上悬了悬,终究落下。
钦天监高台上,齐天尘拂尘轻扫。
监正捧着星图匆匆而来:“国师!白王命星周围将星云集,这是……”
“真龙已现。”老者望向白王府方向,“传令下去,即日起,所有观测以紫微为主星。”
夜风卷起卦幡,露出其上天机二字,墨迹犹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