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就不必了。”他刻意保持着距离,红鬼面具在雨夜中泛着冷光,“听说琅琊王……”
“嘘。”易文君突然伸手,指尖虚点在他唇前。虽然没有真正触碰,但姬若风分明感觉到一缕音波拂过唇瓣,带着微微的酥麻。
她转身走向水榭,裙裾扫过青石板:“朝堂之事,哪有堂主有趣?”
姬若风僵在原地。雨水顺着面具边缘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他应该转身就走的,可双腿却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水榭内暖意融融,炭盆驱散秋雨的寒凉。易文君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姬若风注意到她泡的是明前龙井——他最爱喝的茶。
“你的面具……”她忽然倾身,茶香扑面而来,“不摘吗?”
姬若风猛地后仰,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面具下的脸烫得惊人,幸好有遮挡。
“王妃。”他声音沙哑,“请自重。”
易文君轻笑出声,将茶盏推到他面前。热气升腾间,他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好吧,那我就看看……戴着面具怎么喝茶?”
雨声渐密,打在荷叶上如珠落玉盘。姬若风终于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非常耐看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两片薄唇总是噙着玩味的笑。可此刻,那笑容有些勉强。
“满意了?”他故作轻松地挑眉。
易文君没有回答,只是将茶盏又往前推了半寸。姬若风伸手去接,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那一瞬间,他好不容易平复的情愫突然紊乱,茶水溅出几滴,落在她雪白的手背上。
“烫吗?”他下意识去擦,却在触及她肌肤前猛地收手。指尖残留的触感让他心跳如雷,连茶盏都端不稳了。
易文君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有趣——没想到姬若风竟像个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姬若风,”她指尖划过杯沿,发出细微的声响,“你怕我?”
姬若风仰头将茶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把火:“怕……”他放下茶盏,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怕自己忍不住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这句话像一柄出鞘的剑,横亘在两人之间。雨声中,易文君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这个说法很有趣。”她轻声说,指尖在琴弦上一拨。
——第一境·清绝入阵曲·清音长啸!
音波穿透雨幕,远处一截树枝应声而断,切口平整如刀削。雨滴在半空凝滞一瞬,才纷纷坠落。
“还没恭喜王妃即将成为皇后呢!”姬若风话锋一转,嘴角挂着痞笑,眼底却暗流涌动。
易文君抬头,那双秋水眸子在雨夜中如寒星般清冷:“你觉得我稀罕?”
姬若风呼吸一滞。她未施粉黛,发间只簪一支白玉钗,明明是最素净的打扮,却比任何华服都摄人心魄。
真是要命……
他该离开的。明知这女人非常危险,却还是忍不住靠近。就像现在,理智叫嚣着快走,身体却纹丝不动。
他仰头饮尽杯中茶,喉结滚动间咽下的不止是茶汤,还有那些险些脱口而出的危险念头。
易文君指尖在琴弦上一挑,音波震碎了檐角的风铃。碎玉纷飞间,她忽然倾身向前,“你说我要到什么境界,才能得到自由?”
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姬若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梅香,混着雨水的清冽,让他想起某个雪夜独开的寒梅。
喉结滚动间,他瞥见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那里有个极淡的牙印。
这个发现让他胸口发闷,明知她故意撩拨,明知她满盘算计,却还是忍不住……
“王妃问自由……”他声音哑得不像自己,“至少需半步神游。”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里孕育的生命,将成为最牢固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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