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有半年未见她,相思如附骨之疽,日日啃噬他的理智。今夜他终于忍不住,借着宫宴热闹,潜入这处禁地。
他面具下的眼睛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她比半年前更美了,云鬓松松挽起,蓝白色宫装裹着玲珑身段,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易文君唇角微扬,指尖在琴弦上漫不经心地划动。“姬堂主深夜造访,是来我这里当木桩子的?”她声音轻柔,却让姬若风脊背一紧。
“我……”他欲言又止,一阵风过,吹落枝头积雪,他没有闪躲,任由积雪砸在身上。
琴音戛然而止。易文君起身,缓步走下台阶,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停在姬若风面前。
“面具摘了。”她命令道。
姬若风喉结滚动,抬手摘下面具。他的脸比半年前更瘦削了,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这半年过得并不好。
易文君轻笑一声,手指勾住他的腰带。“跟我来。”
屋内暖香扑面,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成一团。姬若风被她牵着,像个梦游的人。理智告诉他该离开,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
“怎么这般憔悴?”易文君转身,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我记得初见时你笑得很好看。”
姬若风捉住她的手腕,“你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她凑近,呼吸拂过他的唇,“半年前你逃了,今夜还会逃吗?”
远处传来烟花炸裂的声音,映得窗纸忽明忽暗。姬若风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那双眼尾微垂的杏眼里盛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他突然明白,自己早已是网中困兽。
“不逃了。”他低头吻住她,尝到淡淡的梅花香。
易文君轻笑,手指插入他的发间。猎物终于放弃抵抗。她引导着他向床榻走去,金铃随着步伐轻响……
芙蓉帐落下时,姬若风恍惚听见她说:“你可知我为何对你另眼相待?”
“为何?”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她的笑声像毒药渗入他的血脉,“而且很强,我喜欢强者。”
此刻,他已无暇思考。
帐内温度攀升,她的金步摇落在枕边,长发如瀑散开,铺了满床。姬若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掌心贴着她的后颈,将她压向自己。他吻得极深,像是要把这半年的思念全都倾 注进去。
易文君仰起脖颈,任由他的唇沿着颈线游移,指尖在他背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道微红的痕迹。姬若风呼吸一窒,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进锦被里。
“别留痕迹。”她低声提醒。
姬若风眸色一暗,俯身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轻哼 一声。
“你故意的。”她眯眼调侃,妩媚天成。
“是。”他坦然承认,指尖抚过那一处红痕,“让他知道,你并非只属于他”
易文君轻笑,指尖滑入他的衣襟,感受他胸膛下急促的心跳。“姬若风,你胆子大了。”
“是。”他再次吻住她,嗓音低哑,“因为你,我甘愿疯魔。”
窗外雪落无声,掩盖一切不该存在的声响。
雪停了,紫宸殿外一片寂静。
易文君披着素白寝衣,赤足踩在铺了狐皮的地衣上,无声地穿过回廊。偏殿里烛火微弱,奶娘在外间软榻上打着瞌睡,两个宫女见到她立刻要行礼,被她抬手制止。
“小皇子睡得可好?”她轻声问。
“回娘娘,殿下刚吃了奶,睡得正香。”年长些的宫女恭敬答道,眼睛却不敢直视她。
易文君走到摇篮边,垂眸看着里面熟睡的婴儿。萧澈才几个月大,小脸粉雕玉琢,眉眼生得很是秀气。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颊,指尖凝聚一丝内力探查经脉——根骨上佳,不愧是她的血脉。
“赏你们了。”她随手拿出两张银票,“好好照看我儿子,好处少不了你们。”
两名宫女又惊又喜,连连叩首谢恩。易文君已转身离去,裙裾拂过门槛,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梅香。
回到主殿,侍女们早就换好新的床褥,熏了安神的沉水香。她挥退众人,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红梅——姬若风离去的脚印已被新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娘娘,陛下来了。”门外传来侍女急促的通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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