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眉梢微挑,这么晚了?她拢了拢衣襟,刚转身,殿门已被推开。
萧若瑾一身深蓝色的龙纹常服,肩头还带着未化的雪粒,显然是匆匆而来。他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俊朗,眉宇间沉淀着帝王特有的威严,此刻却带着几分罕见的柔和。
“文君。”他唤她名字,声音低沉。
易文君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宫宴结束了?”
“嗯。”萧若瑾走近,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却不浓,“朕想来看看你和澈儿。”
“澈儿睡了。”她转身走向床榻,“你也该早些休息了。”
手腕被握住,萧若瑾的掌心温热干燥。“别赶朕走,”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今日除夕,连陪朕说说话都不愿?”
易文君抬眼看他,烛光下她的双眸如含秋水,眼尾微垂的弧度天然带着几分易碎感。
萧若瑾的呼吸微微一滞,思绪不由得飘回十四岁那年初见时的情景——
就是这双眼眸,让他从那个无人问津的皇子,一步步攀爬成为能与青王分庭抗礼的景玉王。
“你想说什么?”她轻轻抽回手,坐到床沿。
萧若瑾跟着坐下,目光扫过她松散的发髻和微敞的领口,喉结微动,“什么都可以,今夜你我是夫妻,合该同床共枕。”
“我没什么想说的。”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文君,”萧若瑾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对朕,永远这般疏离么?”
易文君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萧若瑾生得极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
“你想要我如何?”她反问。
萧若瑾眸色一暗,忽然倾身将她压进锦被里。“朕想要你眼里有朕。”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哪怕只有一刻。”
易文君轻笑,指尖抵在他胸前:“你喝醉了。”
“没醉。”他捉住她的手按在枕边,“朕清醒得很。”
烛火摇曳,映出帐内交叠的身影。萧若瑾的吻落在她颈间……
他的动作急切,解她衣带的手有些抖,这个在朝堂上杀伐决断的帝王,此刻像个毛头小子般情难自禁。
芙蓉帐再次落下,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又是大半年过去,雨丝如雾,笼罩着整座皇城。紫宸殿内,琴音清冽,如珠落玉盘,又似剑气破空,铮铮铮三声,竟将檐下滴落的雨珠一分为二。
易文君指尖轻按琴弦,琴音戛然而止。她抬眸,望向院中那株被雨水浸润得愈发苍翠的梅树,唇角微扬。
“琴韵第四境,音刃化形。”低沉含笑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若当年易卜没让你喝封内力的禁药,良玉榜上必有你的名字。”
她没回头,只是懒懒地拨了下琴弦:“你今日怎么有空来?”
姬若风从阴影中走出,红鬼面具未戴,面容清俊,眉目间带着几分慵懒笑意。他一身墨色长衫,衣襟微敞,隐约可见腹肌。
“想你了。”他嗓音低沉,径直走到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腰,下颌抵在她肩上,呼吸温热地拂过她耳畔。
“真的?”她侧首,唇几乎擦过他的,“花言巧语。”
姬若风低笑,手指抚过她的下颌,眸色渐深:“千真万确。”
话音未落,他已低头吻住她的唇。
易文君轻笑,指尖滑入他的发间,任由他加深这个吻。雨声淅沥,殿内却静谧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姬若风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在察觉到她回应时变得温柔缠绵。
良久,他微微退开,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嗓音低哑:“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她抬眸,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怕什么?这紫宸殿有法阵隔绝,而且我相信你的实力。”
姬若风眸色一暗,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内殿。易文君勾着他的脖颈,笑得狡黠:“你天天爬墙头,想来很擅长偷香窃玉之事。”
“很好笑?”他低笑,将她压在榻上,指尖轻抚过她的眉眼,“易文君,小没良心,我只有你。”
窗外雨雾朦胧,殿内春意渐浓。
时光如流水,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紫宸殿的梅树早已褪去冬日的红艳,换上郁郁葱葱的绿叶。庭院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跑着,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和奶娘,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他摔着。
“娘亲!”萧澈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小手扒着殿门,探头往里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