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斗篷下,一双含笑的眼透过窗缝望进来——
“皇后娘娘好敏锐的感知。”
易文君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是苏昌河。
她并不意外,只是微微挑眉:“暗河的'送葬师'?”
苏昌河匕首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笑道:“在下……偶尔路过。”
“哦?”她指尖在琴弦上一拨,音波如刃,擦着苏昌河的耳际掠过,削断他几根发丝,“那现在呢?还路过吗?”
苏昌河笑意更深,突然翻身入窗,黑色斗篷如翼般展开:“不,现在是想讨杯茶喝。”
“你胆子挺大的,”易文君注视着他,忽而轻笑:“茶没有。”她指尖点了点案上的酒壶,“酒,倒有一壶。”
窗外,另一道身影无声退去——苏暮雨收起油纸伞,隐入夜色。有些事,终究得让苏昌河自己问清楚。
而屋内酒香弥漫,阳光透过窗棂爬进屋内,映着两人沉默的身影。
易文君执壶斟酒,琥珀色的酒液落入杯中,香气氤氲。苏昌河斜倚窗边,黑色斗篷半敞,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里衣,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他指尖把玩着匕首,寒光流转间,目光却始终落在易文君脸上。
——她可真美。
阳光洒下,她雪肤如瓷,眉眼如画,垂眸不语时楚楚可怜,可细看就发现她眸中却是一片冷然。高挽发髻,华丽的金饰,熠熠生辉的流苏微微摇曳,衬得那张脸愈发精致得不似凡人。
一坛酒见底,两人谁都没开口。
最终,苏昌河忍不住了。
“你……”他眯起眼,匕首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易文君抬眸,神色坦然:“没有。”
苏昌河:“……”
若非那孩子长得像他,生产日期也对得上,他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和苏暮雨想多了!
“那孩子。”他盯着她,一字一顿,“你没什么要说的?”
果然……
易文君心里叹了口气。
她原本还侥幸猜测,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救过他,才找上门来……
果然,这个杀手不记恩。
“没什么要说的。”她语气淡淡提醒,“不过你最好避着点,若是引人怀疑,倒霉的绝对是你。”
苏昌河一怔,随即勾唇笑了。
他没有气恼,反而兴致盎然地看着她——他第一次见到比他还不要脸的人!
“你这是承认了?”他挑眉,眼中带着几分玩味。
易文君点头,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望向他,语气幽幽:“你当时没享受到?还是没得到好处?”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促狭,“我记得……把你陈年旧伤都治好了。”
苏昌河:“……”
他一时语塞,这是把他当小倌了?!
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他忽然倾身向前,斗篷带起一阵风,酒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
“娘娘这话说的……”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倒像是我占了便宜?”
易文君不躲不闪,甚至微微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不然呢?”她反问,唇角微扬,“难道是我强迫你的?”
苏昌河:“……”
他忽然笑了,笑得妖里妖气,匕首尖轻轻挑起她一缕发丝:“那倒没有。”他凑近,呼吸几乎拂过她耳畔,“不过……你既然承认了,总该给我个说法吧?”
易文君轻轻抽回自己的头发,指尖在他腕上一弹,震得他匕首差点脱手。
“说法?”她轻笑,“你想要什么说法?”
苏昌河收回手,匕首在指尖转了个花,眼中笑意更深:“比如……”他拖长音调,“为什么是我?”
易文君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才道:“我想要,而你正好出现。”
“就这?”苏昌河嗤笑,“难道天启城那位不能生?”
“我不想,”她抬眸,眸光清冷,“苏昌河,别自找麻烦。”
苏昌河定定看着她,忽然收了笑意,匕首在掌心一握,寒光隐没。
“易文君。”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语气难得认真,“你当真觉得,我会怕麻烦?”
屋内一时寂静。
爬进屋内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两人影子交叠在墙上,似纠缠,似对峙。
易文君望着他,忽而轻笑:“怕不怕是你的事。”她起身,衣袂如云,“但别拖累我的孩子。”
苏昌河眯起眼,看着她走向内室的背影,突然道:“那你现在想不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