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说得对。”易文君轻声道，“你常来，我心里欢喜。”
姬雪指尖微微收紧，低低“嗯”了一声。
晚膳过后，萧凰音困得直打哈欠，被嬷嬷带去歇息。殿内只剩易文君和姬雪二人。
“雪儿。”易文君忽然开口。
姬雪抬眸：“娘娘？”
易文君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白发，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一场梦。
“这些年，委屈你了。”
姬雪怔住，心头蓦地一酸。她张了张口，最终只是低声道：“……不委屈。”
易文君收回手，唇角含笑：“明日还来吗？”
姬雪点头：“来。”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紫宸殿内烛火摇曳。易文君站在殿门口，望着姬雪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白色彻底融入夜色。
另一边，萧澈这两个月已将天启城同境高手的武学一一领教，如今是时候去江湖看看了。
但在入宫向父皇母后辞行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马蹄声轻响，逍遥王府的马车停在一座雅致的府邸前。这是萧凰音习武的别院，平日里由姬雪教导鞭法。
萧澈踏入府邸时，夕阳正斜斜地洒在庭院里。下人见是他，未多问一句便恭敬引路，显然早已得了吩咐。
转过回廊，便见一袭红衣的萧凰音正挥舞着长鞭，鞭影如蛇，破空声清脆。她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副不服输的倔强模样。
“再用点力。”
清冷的声音传来，萧澈目光微转，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女子。
白衣窄袖，银发高束，整个人如霜雪般凛冽。她正专注地看着萧凰音的动作，眉目间透着一丝耐心。
萧澈脚步一顿。
——像。
不是指容貌，而是那种骨子里的神韵。尤其是她微微蹙眉时，那三分清冷七分无奈的模样，竟与母后如出一辙。
“七哥！”萧凰音发现了他，立刻收了鞭子，小跑过来，“你怎么来了？”
萧澈揉了揉她的发顶：“接你回宫。”目光却仍落在姬雪身上。
姬雪向他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卑微：“逍遥王殿下。”
萧澈颔首，忽然道：“你就是姬雪姑娘？”
“是。”
萧凰音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七哥，雪姐姐可厉害了，她教我鞭法，比宫里那些师父强多了！”
萧澈轻笑：“是吗？那改日我也讨教一二。”
姬雪神色不变：“殿下说笑了。”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白发上，镀上一层浅金。萧澈忽然发现，忽略那如雪长发，她其实长得极美——尤其是那眉眼，与母后有几分相似。
萧凰音见他盯着姬雪看，不满地哼了一声：“七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萧澈回神，捏了捏她的小脸：“听着呢。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姬雪一眼，“我猜，娘亲一定很喜欢姬雪妹妹。”
姬雪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萧凰音扬起下巴：“那当然！母后每次见到雪姐姐，都会多留她说会儿话！”
萧澈笑了，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如此。
他伸手接过萧凰音的鞭子，顺势对姬雪道：“天色已晚，姬雪妹妹可要一同入宫？娘亲想必会高兴。”
姬雪垂眸：“今日有事，改日再向娘娘请安。”
萧澈也不勉强，牵着萧凰音离开。走出府邸时，他回头望了一眼——
姬雪仍站在原地，如雪白发被晚风吹起，身影孤清如雪。
萧凰音晃了晃他的手：“七哥，你看什么呢？”
萧澈收回目光，轻声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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