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乌云压境。
海水吞没了两大高手的身影。李相夷在漩涡中下沉,终于想起临行前云彼丘递来的那杯茶,心口如坠冰窟。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
恍惚间,一抹浅蓝掠过眼前,他本能地抓住——是纱质的广袖。袖中手腕纤细,脉搏微弱却未绝。
李相夷咬破舌尖,榨取丹田最后一丝内力。扬州慢心法在经脉中逆行,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他紧紧搂住那抹浅蓝,任由海流将他们推向未知的黑暗。
……
咸涩的海风裹着沙粒拍打在脸上时,李相夷的视野只剩朦胧色块。怀中人轻若浮萍,呼吸却已平稳。
他摸索着解开女子腰间玉带,将人翻转拍背。几声呛咳后,少女的脉搏终于变得有力。
“姑娘……能听见吗?”李相夷声音嘶哑。回答他的是海浪拍岸的声响。
夕阳将他的白衣染成橘红时,昏迷三日的少女终于动了动手指。
李相夷正用树枝在地上勾画附近地形,突然听见细如蚊呐的声音:“水……”
他摸索着递过椰壳,却因视线模糊打翻了半盏。冰凉的手指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精准接住下坠的容器。
李相夷心头微震——这手法分明是习武之人。
“你是谁?”少女声音清泠,却带着迷茫,“我……是谁?”
李相夷苦笑,毒素正在侵蚀他的视神经,如今只能分辨大块色彩。他望着眼前模糊的青色轮廓,忽然想起昏迷前那抹救命的浅蓝。
“荷花。”他脱口而出,“你叫李荷花。”
“好土的名字。”少女下意识反驳,随即又困惑地按住太阳穴,“奇怪,我为何觉得这名字土?
李相夷低笑牵动内伤,咳出几点猩红。他抹去血迹,故作轻松道:“那姑娘可想得起更好的?”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潮水漫过脚踝时,少女轻声道:“就叫荷花吧。那……你是谁?”
“我是你哥。”海风吹散他的尾音,“叫李莲花。”
三日后,渔村最东头的破败茅屋多了对新兄妹。兄长自称莲花,是个病恹恹的游方郎中;妹妹荷花记不得前尘往事,却对草药有着惊人天赋。
“白芷闻起来像晒过的棉被。”荷花捏着晒干的根茎,突然怔住,“我怎么会知道棉被的味道?”
正在碾药的李莲花手指微顿。七日相处,他已确认这姑娘失忆是真,但某些本能反应却透露出不寻常。比如她能闭着眼接住坠落的药杵,比如她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武学的敏锐直觉。
“记不起就别勉强。”他递过新采的黄芩,“试试这个?”
荷花接过草药时,指尖无意识划过他的脉门。李莲花心头一跳——这分明是诊脉的手法。少女却浑然不觉,专注地嗅着黄芩苦涩的气息:“这个能治你的咳嗽。”
暮色渐浓时,荷花突然问道:“哥哥,我们真是兄妹吗?”
李莲花正在整理晒干的衣裳。闻言,他抖开那件淡青色纱袍——这是荷花被冲上岸时穿的衣裳,洗净后如云雾般轻盈。“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荷花接过外袍,广袖在晚风中舒展如蝶翼,“但你说我是,那我就是。”
月光照亮她发间的素雅花饰,李莲花模糊的视野里,那抹青色比初见时更加鲜明。他忽然想起少时读过的诗句:出淤泥而不染。
这名字,或许没取错。

Mo琳琅想写石昊,还在了解中,那动不动就几百万年、几千万年,让我有点害怕!等我把剧情摸透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