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摇头，指向远处起伏的山峦：“翻青芒山，能省三日路程。”
这个决定让荷花眉头紧锁。
山路崎岖，以李莲花如今的身体状况……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在驴车上多垫了两层干草。
正午时分，他们在山腰处遭遇第一波伏击。
箭矢破空声传来时，荷花正弯腰采摘路边的野莓。声音入耳的刹那，她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反手抽出驴车上的桃木棍横扫，三支羽箭应声而断。
“哥哥别动！”她高声叮嘱，人已跃至车辕。青纱衣袂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发间素花却纹丝不动。
李莲花握紧袖中暗藏的毒粉，眼睁睁看着荷花冲入树林。
片刻后，打斗声戛然而止。荷花拎着个昏迷的弓箭手回来时，脸上还沾着片树叶。
“就一个探路的。”她皱眉踢了踢俘虏，“问他什么都不说。”
李莲花注意到李荷花手腕有道浅浅的血痕。他强撑着下车，撕下里衣干净的布条为她包扎。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眼前发黑，不得不扶着驴车喘息。
“下次让我来。”荷花突然说。
李莲花抬头，正对上她坚定的眼神。
“再有刺杀，我先出手。”荷花咬着下唇，“实在打不过……哥哥再帮忙。”
她没说的是，每次看他吐血，都怕他下一秒就会断气。
李莲花想反驳，却突然咳得直不起腰。等这阵咳嗽过去，他苦笑着点头：“好。”
金鸳盟总坛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猩红的帷幔。熏香浓烈，带着几分甜腻，像是浸透鲜血的胭脂。
角丽谯斜倚在鎏金宝座上，一袭大红嫁衣般的华服铺展开来，衬得她肌肤如雪，唇色如血。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柄银簪，簪尖泛着冷光，仿佛随时能刺穿谁的咽喉。
雪公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冷汗浸湿了鬓角。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圣女，那李相夷……果然没死。”
角丽谯的动作一顿，红唇缓缓勾起，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哦？”她的嗓音柔媚，却透着刺骨的寒意，“那你们……杀了他吗？”
雪公的喉结滚动一下，声音愈发低弱：“我们派了几波杀手，可……”
“可什么？”角丽谯的笑意更深，指尖轻轻一挑，银簪“铮”的一声钉入案几，入木三分。
雪公浑身一颤，硬着头皮道：“可那李相夷虽中了碧茶之毒，却仍有人护着，我们的人……没能得手。”
角丽谯缓缓站起身，裙摆如血浪翻涌。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压迫感压得他几乎窒息。
“废物。”她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却如刀锋般锋利，“连一个半死不活的瞎子都杀不掉，你们……要来何用？”
雪公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地面，生怕对上她那双妖冶却疯狂的眼睛。
血婆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圣女，那李相夷身边有个女子护着，武功极高，我们的人折了不少在她手上。”
角丽谯的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女子？乔婉娩？”
“不是。”血婆摇头，“那女子会使‘相夷太剑’。”
殿内骤然一静。
角丽谯的红唇缓缓弯起，笑意却愈发森冷。她低低笑了两声，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让人毛骨悚然。
“是吗？”她轻喃，指尖抚过自己的红唇，眸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李相夷……竟收了个小徒弟？”
她猛地转身，袖袍翻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去查。”她的嗓音甜腻，却字字如刀，“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护着他。”
雪公和血婆对视一眼，不敢多言，连忙应声退下。
角丽谯独自站在殿中，红烛映照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一抹游荡的幽魂。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低声呢喃：
“李相夷啊李相夷……你逃不掉的。”
她的笑声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疯批而妖冶，宛如一朵盛开的毒花，美艳却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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