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顿了顿，继续编造：“你是我妹妹，从小跟着我习武。后来仇家追杀，我们一路逃亡，最后在东海遇袭，你为了救我跳海，撞到了头，所以失忆了。”
荷花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她盯着李莲花看了半晌，忽然问：“那我们的爹娘呢？”
李莲花神色微滞，随即轻叹一声：“……已经不在了。”
荷花抿了抿唇，没再追问。
篝火噼啪一声，火星飞溅，映照出两人沉默的侧脸。
过了许久，荷花才低声道：“哥，如果有一天我想起来了，发现你在骗我……”
李莲花抬眸看她。
荷花却忽然笑了，眉眼弯弯：“那我也不生气。”
李莲花一怔。
“因为我知道，哥哥一定是为了我好。”她轻声道，语气笃定得像是早已认定这个答案。
李莲花望着她，喉间微哽，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夜风拂过，篝火摇曳，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又被拉得很长。
——他不知道她的过去。
——可她选择相信他的谎言。
接连几日的平静，让李荷花几乎要以为那些刺杀已经结束。
不知是金鸳盟的杀手被他们杀得后继无力，还是在憋着什么更大的杀招，总之，接下来的路途安稳了不少。
这一日，阳光正好，山风微凉。
李莲花带着荷花站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前——四顾门。
飞檐翘角，层层叠叠，如振翅欲飞的禽鸟，在青山环抱间诉说着往昔的辉煌。青黑的瓦片沉静地覆于殿顶，朱红的梁柱古朴庄重，门庭雕琢精巧，花纹细腻，台阶蜿蜒而上，引向深邃的殿宇。远处山峦叠翠，烟霞轻笼，衬得整座建筑宛如蓬莱仙阙，静谧中透着恢宏。
荷花仰头望着，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里……就是四顾门？”
李莲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门庭上，神色难辨。
荷花侧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很淡，像是透过这座建筑在看别的什么。
她没有催促，只是顺着他的视线重新打量这座门庭。 山风拂过她的发梢，青纱衣袂微微飘动，衬得她整个人如画中仙，清冷得不沾半分尘世烟火。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门前的人群，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四顾门虽恢宏依旧，但门庭前却显得杂乱萧条。有人背着包袱匆匆离开，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语气里满是埋怨——
“门主一意孤行，害得我们损兵折将……”
“争强好胜，连累大家……”
“现在倒好，自己生死不明，留下这一堆烂摊子……”
那些话语飘入耳中，荷花神色未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不在乎。
这些人如何想、如何说，与她何干？
只是……
荷花下意识地看向李莲花——
他就站在她身侧，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可眼底却是一片死寂。
李莲花望着曾经一手创立的门派，望着那些曾经誓死追随他的门人，如今却星离雨散。
他微微启唇，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未开口，荷花便先一步道：“你既然不想笑，就不要笑。”
李莲花一怔。
荷花侧眸看他，眼神平静而透彻：“不就是被同伴背刺吗？我懂。”她顿了顿，语气淡漠却坚定，“那是他们的错，我们且待来日。”
李莲花望着她，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的闷痛稍稍缓解。
她没有安慰他“别难过”，也没有说“会好的”，她只是告诉他——错的是那些人，不是他。
荷花收回目光，心里已经有了判断——里面那些人，不可靠。
她虽失忆，但本能还在。眼前那些人，怨气深重，若知道李莲花的真实身份，难保不会有人为了利益出卖他们。
她可不想冒这个险。
“哥哥。”她低声开口，“我们还是不要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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