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她轻声道,身形如烟消散。再现身时已在龙鳄盲区,指尖翠芒暴涨三丈,精准刺入鳞片间隙。
龙鳄吃痛狂吼,长尾扫平了整片灌木,却抓不住那道鬼魅般的蓝影。
三次交锋后,顾琉璃突然收手急退。
她闻到风中飘来的血腥气里混着精纯的暗灵力,比幽兰的诱惑强烈百倍。神识扫过西北角,在泥潭下的洞穴里发现团紊乱的能量漩涡。
“鬼气反噬?”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毫不犹豫抛下龙鳄奔向洞穴。身后传来妖兽愤怒的咆哮,但很快被甩开距离。
洞穴入口处散落着几片泛着幽光的鳞片。顾琉璃弯腰拾起一片,鳞片在她掌心迅速消融成黑雾,却被她体内运转的功法瞬间吞噬。
久违的悸动从丹田传来,她常年如冰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
“找到了。”
洞内漆黑如墨,但对光灵根修士而言与白昼无异。角落蜷缩的人影在感知到光晕的瞬间暴起,残破鬼器带起腥风直取咽喉。
顾琉璃不闪不避,只是轻轻“咦”了一声。
鬼刃在距她咽喉寸许处僵住,不是持刃者手下留情,而是握刀的手腕被翠绿光丝缠成了茧。
王蝉脸上交错着毒纹与血痕,暗绿纹路在皮肤下蠕动,像有活物在啃食他的血肉。但那双充血的眼睛依然凶戾,如同濒死的狼。
“鬼灵门?”顾琉璃认出了那柄残旗上的家纹。她向前半步,月光恰从洞顶裂隙漏下,照亮她半边面容。
王蝉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存在。明明沐浴着最纯净的月华,眼底却藏着比魔修更深的寒意。
“滚……开……”王蝉每说一个字就有黑血从嘴角溢出。反噬的鬼气正在撕扯他的经脉,龙鳄毒液则腐蚀着丹田。
若不是暗灵根强行吊命,他早该成为潭底又一具枯骨。
顾琉璃突然伸手按在他心口。这个本该暧昧的动作被她做得像在检查货物,指尖游走处,王婵体内暴走的能量脉络在她识海中清晰呈现。
“精纯的暗灵根,鬼气侵蚀已达紫府。”她自语道,突然并指如刀刺入王婵腹部——
这个动作快得连残影都没有,等王蝉痛吼出声,她已抽回沾满黑血的手指,指尖挑着一缕蠕动的暗芒。
王蝉的怒吼卡在喉咙里。他惊骇地发现,随着那缕本命暗元被抽出,体内肆虐的鬼气居然平静了些许。
而更可怕的是,当她吞噬那缕暗元时,他竟感到一丝诡异的舒适,仿佛干旱的河床迎来细雨。
“果然能中和。”顾琉璃眼底泛起波澜。她突然扯开王婵的衣襟,在他惊怒的目光中,将整个手掌按在他心口——
磅礴生机强行灌入,与鬼气碰撞出肉眼可见的能量乱流。
王蝉弓起身子,脖颈青筋暴起,却发不出声音——极致的痛苦与莫名的快感同时冲击着神魂。
当顾琉璃抽手时,王蝉像破布般摔回石壁。他大口喘息着,发现最致命的毒素竟真的被压制了。
但没等他开口,咽喉突然一凉——那女修用染血的指尖在他喉结画了个符文。
“这是利息。”她站起身,月光在冰蓝纱衣上流淌,“剩下的命,下次再取。”
王蝉挣扎着想抓住她,却只扯下半片飘落的纱袖。布料在掌心化作光点消散,带着清冷的莲香。
洞穴重归黑暗前,他看清了那女子回眸时嘴角的弧度——那绝不是正派修士该有的慈悲微笑。
沼泽深处传来龙鳄的哀鸣,随后是惊天动地的爆裂声。
王婵知道那是光系术法造成的伤害,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心口残留的温热。那个符文正在皮下发光,像某种宣告所有权的烙印。
三天后,当鬼灵门长老找到奄奄一息的少主时,所有人都震惊于他竟能在腐骨龙鳄巢穴生还。
只有王蝉盯着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翠绿纹路——这是连元婴长老都察觉不到的印记。
“不管你是谁,”他碾碎掌心的幽兰花茎,汁液染黑了指甲。毒素未清的脸上浮现狰狞笑意:“我早晚会找到你。”
与此同时,掩月宗闭关洞府内,顾琉璃正凝视着琉璃瓶中翻涌的黑雾。那是她从王婵体内抽取的暗元,此刻正与她指尖的翠光纠缠融合,逐渐形成完美的太极图案。
“阴阳相生……”她轻轻合拢手掌,光暗同时湮灭,“果然只有极致的暗,才能孕出极致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