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蝉3

月华如水，倾泻在掩月宗最高处的琉璃殿顶。

顾琉璃盘坐在寒玉床上，周身环绕着九枚悬浮的月魄晶石。她解开了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青丝如瀑垂落，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了。”她轻声自语，指尖凝聚一点翠芒。

晶石突然剧烈震颤，投射出的光幕中浮现出复杂经络图。顾琉璃眉头微蹙，看着图中代表暗灵根的黑色脉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还是不够。”她挥手散去光幕，从袖中取出一个琉璃瓶。瓶中黑雾翻涌，正是从王婵体内抽取的暗元。

当黑雾被释放的瞬间，整个洞府温度骤降。顾琉璃却露出近乎贪婪的神色，双手结印，将暗元缓缓引入体内。

“啊——”

一声压抑的声音从唇间溢出。暗元入体的痛苦堪比千刀万剐，但她早已习惯。更让她在意的是体内功法运转的变化——原本滞涩的灵力在暗元刺激下开始疯狂流转。

顾琉璃猛地睁眼，瞳孔已变成妖异的淡紫色。她抬手轻挥，三道月刃凭空凝结，将洞府石壁斩出深达丈余的沟壑。威力比平日高出三成不止。

“这就是完整的阴阳调和……”她低头看着自己莹白如玉的手掌，掌心浮现一个微型太极图，光暗两种能量完美交融。

突然，她手腕内侧的翠绿符文亮起。这是留在王蝉身上的印记在传递信息。顾琉璃闭目感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鬼灵门果然在查。”她指尖轻抚符文，“可惜没有用的。”

符文渐渐暗淡，顾琉璃却突然闷哼一声，周身爆出刺骨寒气。她迅速掐诀，九枚月魄晶石组成阵法将她笼罩。

朔夜将至，玄阴反噬提前发作。

寒气在阵法内形成肉眼可见的冰晶风暴，顾琉璃的眉梢鬓角都结出霜花。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阵眼处，阵法光芒大盛。

“区区反噬……”她冷笑，强行运转功法。体内光暗能量激烈碰撞，每一次都让她经脉如被烈火灼烧。但痛苦反而让她眼神越发清明。

两个时辰后，风暴平息。顾琉璃浑身湿透，纱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却不急着更衣，而是抬手凝出一面水镜。

镜中人面色苍白如纸，却掩不住那股惊心动魄的美。尤其是那双淡紫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最阴暗的角落。

“还不够完美。”她对着镜子自语，“需要更多暗元……你注定是我的炉鼎，是逃不掉的。”

次日清晨，钟声响彻掩月宗。

顾琉璃已恢复平日装扮。银冠高绾，流苏轻晃，冰蓝纱衣纤尘不染。她站在试炼场高台上，俯视着下方数百名弟子演练剑阵。

“第三列，步伐错了。”她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试炼场瞬间安静。

被点名的几名弟子脸色煞白。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辩解：“师姐，我们按剑谱练的……”

话音未落，顾琉璃已出现在他面前。没人看清她是怎么移动的，就像月光自然洒落。

“剑谱第七式，看清楚了。”她并指为剑，轻轻一划。

一道月华般的剑气凌空斩出，在百丈外的试剑石上留下深达寸许的痕迹。切口光滑如镜，隐隐有寒气渗出。

“谢、谢师姐指点！”弟子们慌忙行礼。

顾琉璃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长老殿。沿途弟子纷纷避让行礼，眼中满是敬畏。没人敢直视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顾师姐真是我辈楷模。”

“听说她上月独自斩杀了一头五阶妖兽……”

“嘘，小声点，师姐最讨厌背后议论。”

窃窃私语传入耳中，顾琉璃恍若未闻。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她。

“琉璃。”

南宫婉站在回廊拐角，手中捧着一卷竹简。作为掩月宗另一位天才弟子，她是少数能直呼顾琉璃名字的人。

“有事？”顾琉璃停下脚步。

南宫婉走近，压低声音：“大长老让我通知你，七派会武提前了。”

顾琉璃眸光微闪：“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