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温度骤降。
王蝉周身泛起血色雾气,床头挂着的本命鬼器"嗡嗡"震颤。
童老“扑通”跪倒,说话都说不利索,被吓得嘴瓢了:“少主俺错咧!俺这就去查!”
“等等。”王蝉突然叫住他,声音诡异地柔和下来,“那株幽兰呢?”
童老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个玉盒:“在这儿呢!说来也邪门,这花……”
王蝉一把抢过盒子。蚀骨幽兰静静躺在冰蚕丝上,花瓣边缘却多了一圈不自然的金纹。他鬼使神差地凑近嗅了嗅,恍惚间又闻到那股清冷的莲香。
“少主?”童老小心翼翼道,“药堂刘长老说,这花被人动过手脚……”
王蝉猛地合上盒子,眼神阴鸷:“滚出去。”
等殿门关上,他立刻扯开绷带。心口处赫然有个淡金色的月牙印记,正随着呼吸微微发亮。最可怕的是,当他运起血灵大法时,这印记竟开始主动帮他梳理暴走的鬼气!
“他奶奶的……”王蝉对着铜镜龇牙咧嘴,“这算哪门子事儿?”
铜镜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王蝉这才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狰狞——三分恼怒,三分困惑,还有四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见鬼了!”他一拳轰碎铜镜,却听见童老在门外扯着嗓子喊:“少主!门主让您去血池议事!说是七派会武的事儿!”
王蝉胡乱套上外袍,墨色长袍上的暗绿纹路在走动间如活物般蠕动。临出门前,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月牙印记,突然咧嘴一笑:
“小娘皮,等老子逮着你……”
悬空山巅,云海翻涌。
七派修士齐聚涅槃莲台,衣袂猎猎,灵光交织。可当那道冰蓝身影踏云而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攫取——
掩月宗,顾琉璃。
她立于云台边缘,青丝如瀑,银冠映月,冰蓝纱衣在罡风中纹丝不动,仿佛连风都不敢亵渎她半分。那双淡紫色的眸子扫过众人,无悲无喜,却让人心头一凛,仿佛被月光剖开神魂,无所遁形。
“那就是掩月宗的大师姐……”
“听说她前日守擂,三招封了三个体修的经脉,连血都没见一滴……”
“嘘,慎言!她可是仙盟这一代最接近元婴的存在……”
窃窃私语中,顾琉璃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她知道,他一定在看着。
高台阴影处,王蝉斜倚石柱,黑袍上的暗绿纹路如毒蛇游动。他眯着眼,目光肆无忌惮地锁住顾琉璃的背影,舌尖抵着犬齿,低低笑了声。
“少主,计划已备妥。”童老弓着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幻月香已混入莲台结界,待会儿那娘们儿……”
“闭嘴。”王婵懒洋洋打断,话里透着股狠劲儿,“老子亲自验货。”
他指尖摩挲着腕内灼热的暗符,不久前沼泽里的记忆翻涌——那女人指尖的翠芒,月华下的掠夺,还有她抽走他暗元时,那种近乎战栗的快意。
“顾琉璃……找到你了。”他轻念她的名字,像含了块冰,又烫又刺。
今日的比赛开启,莲台结界升起。
钟声骤响,七色令旗从云海升起。百座擂台同时亮起符文,幻雾迷阵轰然开启。
迷阵中鬼哭骤起时,顾琉璃正踏着第三块浮石前行。身后五名掩月宗弟子结成剑阵,将偷袭的散修逼退。
“不对劲。”她突然驻足,足尖轻点浮石边缘,“退后!”
话音刚落,脚下浮石炸开漫天黑雾。七道阴雷从不同方向袭来,所过之处连雾气都被腐蚀出狰狞裂痕。
“小心!”一名黄枫谷弟子刚喊出声,脚下突然炸开一团黑雾,阴雷爆裂,他当即七窍流血,跪地嘶吼。
顾琉璃广袖翻飞,九道月华屏障瞬息展开。阴雷撞在光幕上爆出刺目火花,却无法穿透分毫。她眼中寒芒一闪,突然并指如剑刺向虚空——
“找到你了。”
三声惨叫从雾中传来。藏身暗处的鬼灵门弟子捂着咽喉栽倒,每个人眉心都嵌着一片月光凝成的翎羽。
“是噬魂阴雷!”南宫婉脸色煞白,“有魔修混了进来。”
顾琉璃没有答话。她闭目凝神,突然凌空跃起。冰蓝纱衣在雾中铺展如翼,发间银饰叮咚作响。当她在阵眼处落下时,足尖轻点旗杆,整个人如月华倾泻般旋转起来。
“镜花水月。”
随着清冷喝声,以她为中心爆开一圈琉璃色光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