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童灵素瞪大了亮闪闪的眼睛，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另一只手则使劲拽着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雷梦杀的衣袖。
雷梦杀正看得起劲，差点叫出声，被灵素这么一拽，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用气声道：“小丫头片子，拉我干嘛！”
灵素急得小脸通红，用气声回道：“快走啦！非礼勿视！打扰公子和公主，小心公子用棋盘砸你脑袋！”
雷梦杀撇撇嘴，虽然还想看，但也怕真惹恼了里面那位“做作公子”，只得被灵素这小不点硬生生拽着衣角，一步三回头、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水榭中，缠绵的吻终于结束。
萧楹衣脸颊绯红，凤眸中水光潋滟，带着几分难得的娇媚。她靠在柳月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受着这份喧嚣争斗中难得的静谧与温情。
柳月轻轻揽着她，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帷帽早已在方才的亲吻中滑落些许，露出他惊艳的侧脸。他低声道：“何时出发？”
“三日后。”萧楹衣的声音有些闷。
“嗯，”柳月应了一声，沉默片刻，道，“我陪你。”
萧楹衣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惊喜和一丝不确定：“你……你说什么？你要陪我去南境？可是那里……”
“战场血腥，非我所喜。”柳月接话，语气依旧平淡，“但那里有你。”
所以，他在处，即是心安之处。
无关朝政，不论江山，只因是她。
萧楹衣望着他，万千话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个更加用力的拥抱，和眼底难以掩饰的璀璨光芒。
即将大军开拔，萧楹衣正式向稷下学堂递交退学书。手续办妥，她与柳月一同向学堂深处走去，算是作别这片承载了诸多记忆的地方。
初冬时节，学堂内景色萧瑟，红棕色的楼阁在夕阳下更显古朴沉静。两人行至那株百年银杏树下，却见一人早已负手而立，仿佛等候多时。
正是祭酒李长生。
他依旧是那副浪荡不羁、揣着酒葫芦的模样，但今日，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看似浑浊的眼睛，却格外清亮，目光径直落在萧楹衣手中那柄古朴的天斩剑上，眼神复杂，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深深怀念，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
柳月见到李长生，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将萧楹衣稍稍挡在身后，恭敬行礼：“先生。”
他深知这位师父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难测，且他对师弟萧若风有很高的期待，此刻出现，用意难明。
李长生将目光从天斩剑上移开，落在柳月那戒备的姿态上，不由莞尔一笑，打趣道：“柳四啊柳四，你这护犊子的模样，倒是难得一见。放心，老夫若再年轻个百来岁，看到这般人物，这公主殿下还未必轮得到你娶呢。”
柳月帷帽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却并未退开。
萧楹衣闻言，心中微动。
她上前一步，与柳月并肩而立，目光坦然地对上李长生。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气息内敛如深渊，她虽从未见过他出手，却本能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远胜于面对父皇时的威仪。
萧楹衣依足礼数，恭敬行礼：“萧楹衣，见过李先生。”
李长生摆摆手，目光在她和天斩剑之间流转，忽然道：“小丫头，要出征了？临行前，陪老夫过几招如何？让老夫看看，这天斩剑新主的成色。”
此话一出，不仅萧楹衣一怔，连柳月周身的气息都微微一凝。
切磋？在这个时候？
萧楹衣只迟疑了一瞬，便干脆利落地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她虽知绝无胜算，但她萧楹衣的字典里，从无“不战而退”四字！
柳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开到一旁，目光紧紧锁住场中。理智告诉他师父绝无恶意，但情感上，他无法不担忧。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学堂其他人。雷梦杀、墨晓黑、顾剑门、洛轩等人闻讯赶来，远远便看到这一幕，皆是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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