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皇夫后的日子,比花楹预想中要舒心不少——
柳随风此人,将温柔体贴做到了极致。他熟知她的喜好,总能恰到好处地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或是在她批阅奏折疲惫时,为她揉按太阳穴,手法精准,力道适中。
他从不逾矩,却又无处不在,如同一道温润的影子,悄然融入她的生活。加之他容貌俊秀,嗓音温柔,主动却不过分急切,两人的相处竟意外地和谐。
然而,这份和谐很快便被打破。
先是贵君林衍入宫。
宫殿内,林衍看着眼前处理完政务,缓缓走进来的女帝,确实有一瞬间的惊艳,但想到自己被迫中断的仕途,想到嫡母那隐含讥讽的眼神,他实在挤不出半分喜色,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而花楹本也没有多少期待,见他无意间流露出的不情愿也不强求。
突然,从福宁殿方向传来幽幽笛音……她立刻就听出是柳随风在吹笛子。
花楹非但不恼,反而想象出柳随风那副看似大度、实则暗戳戳表达不满的样子,唇角不禁弯了弯。
她起身,对愣住的林衍淡淡道:“你睡吧,朕回福宁殿批奏折。”说完,也不看他愕然的神色,径直转身离去。
他不乐意正好,她自有愿意放下架子哄她的人。
林衍独自坐在偌大的宫殿里,听着笛声,心中五味杂陈。他问一同入宫的书童:“何人吹笛?”
书童低声答:“公子,听说是……正君。”
林衍怔住,一时分不清心中是松了口气,还是涌起一丝莫名的悔意。
这一夜,宫中传来悠悠笛声,缠绵悱恻,直至后半夜。
次日,九卿苏墨入宫。
花楹处理完政务,正准备前往苏墨所在的复古殿。
走出福宁殿,抬眼望去——月色朦胧,宫殿重叠参差。
当她行至御花园一处回廊,却见月华之下,一人身着素白常服,手持折扇,正随性而舞。
不是柳随风又是谁?
他只一身简便衣衫,银白发带在月光下泛着清辉。折扇在他手中开合翻转,时如流云,时如利刃,身形飘忽,姿态优雅至极。
他每一个转身,每一个眼神,都仿佛精心计算过,恰好落在花楹最喜欢的角度,带着一种含蓄又勾人的风情。
花楹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不得不承认,柳随风很懂得如何展现他自己。月下,扇舞,清雅公子……每一点,都精准地戳中她的喜好。
柳随风也看到了她,舞姿未停,目光却直直地迎了上来。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想要将她吞噬独占的疯狂念头。这念头如此强烈,几乎要冲破他那温润的伪装。
但只是一瞬。
他很快收敛了外泄的情绪,折扇“唰”地合拢,舞姿也随之定格,对着花楹微微躬身,唇角重新噙起那抹无可挑剔的浅笑。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抱怨或争宠的话,仿佛只是月下偶遇,随心一舞。
而花楹,也始终没有开口哄他,或是承诺什么。她只是看了他片刻,目光在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便转身,继续朝着复古殿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柳随风握着折扇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暗流汹涌。
复古殿内,苏墨见到盛装而来的女帝,确实被她的绝色容颜与通身气派惊艳一瞬。
但花楹身上那帝王威仪,以及她看向他时那平静无波、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的眼神,瞬间浇灭了他心头刚升起的那点涟漪。
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像那些谄媚之人一样,做出任何主动讨好的行为。
花楹将他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她本就不是会屈尊降贵、哄人开心的性子,见苏墨这般态度,她也失了兴致。只例行公事般问了问起居可还习惯,寥寥数语,便起身离开,留下苏墨一人错愕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料到女帝会如此干脆利落地走掉。
花楹没有去其他宫殿,而是重新回到日常处理政务和就寝的福宁殿。
她刚在书案前坐下不久,殿外便传来了熟悉的、轻柔的脚步声。
柳随风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的笑意:“福安操劳至深夜,我叫人炖了些安神的汤品,您用一些可好?”
他仿佛完全不知道花楹刚才去了哪里,又为何这么快回来。
花楹抬眼看他。他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发丝一丝不苟,衣袂飘然,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
看着他这副温柔体贴、却又处处透着小心机的模样,花楹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受用。
她确实……无法抵抗这样一个容貌、性情、手段都深得她心,并且一心一意只想着讨好她的人。
在花楹看来,好男人就应该又争又抢,专一还得会勾引她。
她放下手中的朱笔,没有去接那碗汤,而是直接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仰头吻上了他那总是带着浅笑的唇。
柳随风的身体微微一僵,手中的食盒随即放到一边,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他几乎是立刻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