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远去,花楹才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外间传来袁慎清晰的声音:“父亲早已为孩子们拟好了名字。男孩叫袁裳,女娘叫袁容。”
花楹躺在榻上,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和孩子细弱的哼唧声,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虽然装虚弱有点累,但看着袁慎那般紧张自己的模样,以及这一双刚刚降临的儿女,心里很是欢喜。
夏末的风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吹散了盛夏的黏腻。花楹坐满了双月子,终于得以从层层“保护”中解脱出来,整个人都觉得轻快了不少。
这天,程少商和万萋萋相约上门来看她。此时,程少商已经历了与楼垚退婚、又与凌不疑定亲继而再次退婚的波折,连文楹衣私下里都不禁感叹,她这妹妹的情路实在是坎坷了些。
“楹衣姐姐!”万萋萋人未到声先至,依旧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她快步走进来,目光立刻就被乳母怀中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吸引了,“快让我看看我的干儿子干女儿!”
程少商跟在她身后,脚步比往日沉稳了些,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轻愁,但在看到文楹衣和两个孩子时,还是努力露出了笑容:“姐姐气色真好,两个孩子也养得极好。”
花楹拉着她们在临窗的软榻上坐下,榻上铺着凉席,旁边放着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气。她笑着让乳母将两个孩子抱近些。
万萋萋小心翼翼地接过哥哥袁裳,那小子也不怕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嘴里还吐着泡泡,看得万萋萋心都化了,连声夸赞:“哎呀呀,这小子精神头真足,瞧这眉眼,长大了定然比他阿父还俊!”
程少商则轻轻逗弄着妹妹袁容,小女娘性子似乎更安静些,被逗弄了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小嘴,模样乖巧得让人心疼。程少商看着,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和柔软。
“你们两个呀,”花楹看着她们逗弄孩子,笑道,“一个喊干儿子,一个喊干女儿,倒是分得清楚。也不怕他们长大了跟你们不亲。”
“怎么会不亲!”万萋萋立刻反驳,“我可是准备了厚厚的见面礼,从小就开始贿赂,保管让他们往后只认我这个干娘!”
这话引得花楹和程少商都笑了起来。
侍女们奉上温热的茶水和精致的点心。三人边吃边聊,花楹说着孕期和生产的趣事,有意避开那些敏感话题。万萋萋则眉飞色舞地讲着近来京中发生的趣闻,她消息灵通,口才又好,说得绘声绘色。
程少商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被万萋萋夸张的形容逗笑,笑容虽然浅,却比刚进来时真切了许多。花楹不时将话题引向她,问她近日在看什么书,或是程家府邸可有添置什么新巧的物件,让她也能参与进来。
说到兴致高处,万萋萋忽然想起什么,对程少商道:“少商,我前几日随阿父去校场,见到一种新式的弩机,构造很是精巧,改日我带你去瞧瞧?你定然喜欢!”
程少商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花楹见她对机关巧术依旧保有热情,心中稍安。她知道,有些伤痛需要时间去抚平,而兴趣和挚友的陪伴,是最好的良药。
屋内,姐妹三人言笑晏晏,时而低声细语,时而开怀大笑。两个小娃娃似乎也被这轻松的气氛感染,哥哥挥舞着小手,妹妹偶尔发出细弱的咿呀声。
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洒下细碎的光斑,岁月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宁静而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