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她看到了万萋萋和终于肯出来走动的程少商,便趁机走了过去。
姐妹三人相见,脸上都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万萋萋性子急,立刻凑到文楹衣身边,盯着她微隆的小腹,关切地问:“我的干儿子怎么样?在你肚子里乖不乖?闹不闹你?”
一旁的袁慎先是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干儿子”的称呼从何而来,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又纵容的神色。
花楹注意到程少商虽然对她们笑着,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带着几分勉强,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安慰道:“嫋嫋,看开些。只要新欢足够好,没有旧爱忘不了。”
程少商闻言愕然,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袁慎,果然见他因为这话瞬间黑了脸,一副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憋闷样子。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的郁气仿佛也消散不少。
因为有花楹和万萋萋插科打诨般地安慰陪伴,即便后来楼垚与何昭君相继出现在人群中,程少商的心情也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袁慎见日头渐高,担心文楹衣劳累,便上前一步,温声开口:“楹衣,出来时间不短了,不如先回去歇息片刻?”
万萋萋和程少商一听,也连忙附和:“对对对,楹衣姐姐你快回去歇着,可不能累坏了我们的干儿子(干女儿)!”
花楹见他们三人统一战线,只好笑着点头,由着袁慎小心地扶着自己,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缓缓离开了喧闹的赛场。
他们离开后不久,关于“六公主与驸马恩爱甚笃、举案齐眉”的佳话,便又在参加祭典的人群中悄然传开了。
花楹倚在回程的轿辇中,感受着春日暖阳,听着身旁夫君低声的叮嘱,心情又好上几分。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花楹十月怀胎,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袁慎得到消息,匆匆从廷尉府赶回,一路心急如焚,赶到产房外时,腿脚都有些发软。他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却发现异常安静,几乎没有产妇通常该有的喊叫声,心头瞬间被恐慌攫住,声音发颤地问守在门外的袁母:“母亲,里面……里面为何没有声音?楹衣她……”
袁母梁氏依旧捻着佛珠,神色倒是比儿子镇定许多,她瞥了失态的儿子一眼,淡淡道:“此时正是产妇蓄力之时,胡乱喊叫只会耗费力气。公主懂事,知晓轻重,这是好事。”
袁慎听了,勉强收敛了些许心神,可一颗心依旧像擂鼓般扑通乱跳,根本冷静不下来。各种不好的猜测不受控制地往脑子里涌,让他坐立难安,只能在廊下来回踱步。
又煎熬了半个多时辰,就在袁慎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时,产房内终于传来了两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
“生了!生了!恭喜驸马,贺喜驸马!公主殿下生了一位小公子,一位小女娘,是龙凤胎!”稳婆喜气洋洋地出来报喜。
袁母梁氏闻言,那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连忙上前去看两个刚刚洗净包裹好的孙儿。
袁慎却顾不得孩子,得了允许后,第一个冲进产房,绕过屏风,径直蹲跪在床边,紧紧握住文楹衣有些汗湿的手,目光焦灼地在她脸上逡巡,声音带着未褪的沙哑和担忧:“楹衣,你怎么样?你感觉如何?”
实际上,花楹早有准备,早早用了顺产丸,生产过程颇为顺利,并未受什么大罪,此刻更是因为“康复丸”的功效,感觉浑身舒畅,精力充沛,甚至觉得自己能立刻下地打死一只老虎。
但这些秘密无法宣之于口。她只能佯装虚弱,眼皮半阖,声音细微:“我……好累,想睡一会儿……”
袁慎一听,连忙道:“好,好,你睡,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他说着,却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花楹心中无奈,这甜蜜的负担看来是躲不掉了,只好在他专注而担忧的目光下,继续闭眼装睡。
直到袁母抱着红色襁褓进来,轻声询问:“善见,孩子们的名字,你可有想法?”这才将一步不肯挪动的袁慎暂时引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