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燃,将精心布置的喜房映照得温暖而朦胧。
褪去那极致华丽的婚服与一大堆金发饰,花楹只着一身柔软的绯色寝衣,长发如瀑披散下来,洗尽了铅华,反而多几分平日里罕见的柔婉。
只是那寝衣布料柔软,贴覆在身上,已能明显看出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
此时,魏无羡也换上舒适的寝衣,发带解开,几缕黑发随意垂在额前,少了几分张扬。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落在花楹的肚子上,带着一种新奇又难以言喻的专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两人虽已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此刻名正言顺地独处一室,中间却隔着数月的光阴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一丝淡淡的、不知如何开启话题的陌生感悄然弥漫。
终于,魏无羡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低柔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能摸摸吗?”
花楹抬眸看他,见他眼神亮晶晶的,又隐含紧张,像是想触碰什么稀世珍宝。她心下一软,唇角微弯:“可以。”
她主动伸出手,捉住他骨节分明、带着练剑薄茧的手,轻轻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他的手掌温热,初时有些僵硬,在她轻柔的引导下,才慢慢放松下来,极轻地、带着某种敬畏地抚摸着那孕育着他们血脉的弧度。
他的眼神变得很软,里面翻涌着惊奇、责任感,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柔。
沉默了片刻,花楹望着跳跃的烛火,轻声问:“你是自愿入赘的吧?” 这件事,她终究想再次亲口确认。
魏无羡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光从她腹部抬起,认真看向她:“当然是自愿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不然谁还能逼我不成?”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花楹像是终于卸下了心头最后一块石头,轻轻吁出一口气,解释道:“我当时……本来打算独自生下这孩子,并不想牵连你的。”
当时得知有孕,最初的慌乱过后,她确实做过这样的打算。以花氏的实力,她独自抚养孩子完全不成问题,何必用一个孩子去捆绑一个看似心性未定的少年?
魏无羡闻言一怔,眼神里的光黯了黯,脱口问道:“为什么?”
花楹被他问得一愣,不解地望向他。在她看来,这理由不言自明,无非是不想用责任束缚他。
见她疑惑,魏无羡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为什么想独自生孩子?是……不喜欢我了吗?”
他明明记得莲花坞那个夜晚,她月下的剑舞,她倾听他说话时专注的眼神,还有最后……那份大胆的主动。
他一直以为,那至少是源于彼此的好感与吸引,难道从头到尾,只是他一个人的误会和沉醉?
花楹这才反应过来他竟是误会了这个,心头蓦地一松,又有些好笑,连忙开口:“不是的!”
她看着他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语气放缓,“我是担心你还小,不愿意这么早被家庭束缚,不想勉强你。”
花楹对自己曾打算“去父留子”的真正原因闭口不提。毕竟,‘既能拥有血脉至亲又能继续潇洒人生’这种话,若是说出来,未免太过伤人了。
听到“不是不喜欢”,魏无羡的眼睛立刻重新亮了起来,那点酸涩瞬间被驱散。他急忙表态,甚至带上了点少年人的急切:“我不小了!我很愿意……很愿意与你一起,成……成为家人。”
“成家”两个字,他说得还有些腼腆,但眼神里的真挚却毋庸置疑。
看着他这副样子,花楹心底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她弯了弯唇角,从善如流:“好吧,是我不该自以为是。”
她顿了顿,语气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带着几分商量,“那以后,我叫你无羡,还是阿婴?”
叫她“阿楹”是自然而然,但他对自己的称呼……魏无羡耳根悄悄漫上热度。
无羡?阿婴?她比他大两岁,修为高,处事成熟,几年前就已是仙门中排得上号的人物,不论叫哪个,听起来都像是在叫弟弟。
可他不想只做她的弟弟。
他抬起眼,睫毛颤了颤,带着点试探,又藏着点不容拒绝的小心机,低声问:“能不能……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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