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依旧是一身淡紫，只是款式更为简洁，衬得她眉眼间的清冷魅惑愈发突出。“青云大会？”她声音清凌，像玉珠落盘，“像斗兽场里的野兽一般，供人观赏、搏杀？与那花月夜里献媚的舞姬，又有何本质不同？”
话音刚落，花楹指尖白子落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姿态优雅，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沐齐柏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尖锐。他怔了一瞬，随即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厢房里回荡，带着几分真实的兴味，也掩去了方才试探被戳破的尴尬。
“姑娘快人快语，是沐某失言了。”他从善如流地转换了话题，目光更深了些，“听闻……‘蜃楼’无所不知，只要出得起价钱？”
来了。
花楹抬眼，目光直直迎上他，那双在淡紫眼妆衬托下的眸子，深邃得像能吸走魂魄。“自然。”她回答得干脆，“只要你出得起价。”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那枚镶嵌着暗紫色宝石的戒指流转着幽光。
沐齐柏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试探：“‘黄粱梦’。姑娘开个价吧。”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黄粱梦，修复甚至创造灵脉的圣物，亦是解除“离恨天”奇毒的唯一希望，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花楹闻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睫毛都未曾多颤动一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红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却像冰锥：“目前的你，给不起。”
沐齐柏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幽暗的光芒，如同乌云蔽月，周身那温和的气场冷了几分。 但他到底是极星渊最擅长隐忍的含风君，那丝戾气很快被压下。
他尚未开口，花楹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点狡黠，又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她甚至主动凑近了些，冷香袭人，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意味：“沐齐柏，聪明如你，应该清楚……怎么做，对你才是最好的。”
是选择继续在她这里碰一个明知得不到答案的钉子，还是去经营他那尚未稳固的势力，寻找其他可能？
这话像一盆冷水，又像一句提点。
沐齐柏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看着她眼中那份仿佛能将人心看穿的冷静与神秘，心头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这女子，美丽，强大，像一朵带着致命诱惑的毒花，明知危险，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征服。那一丝隐秘的心动，混合着强烈的忌惮与招揽之心，在他心底复杂地交织。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一片沉敛的清明。
理智回归，沐齐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辨不出真假的苦笑：“姑娘这话，是在夸赞沐某吗？”
花楹重新靠回椅背，姿态慵懒，像只餍足的猫儿。“算是吧。”她语气随意，仿佛刚才那句足以影响局势的话，只是随口一句点评。
沐齐柏笑了笑，不再多言，指尖那枚悬了许久的黑子终于落下，发出清脆一响，打破厢房内短暂的沉寂。
棋局继续，两人心思却早已不在棋盘之上。
花楹离开醉月楼顶厢房已有一会儿，那抹淡紫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
一直隐在暗处阴影里的勋名这才踱步出来。他生得俊美，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妖冶和戾气，像一株开在悬崖边带着毒刺的花。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那抹即将融入人群的窈窕背影，舌尖不经意地舔过尖利的虎牙，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和不解：“含风君，不过是个有点姿色的女人，何必对她如此……不同？”
他方才虽未现身，却将自家主君与那女子对弈交谈的情形看在眼里。含风君何时对一个人如此和颜悦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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