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疼痛让她沸腾的思绪强制冷却。
现在不是相认的时候。
玄明宗的掌控比她想象的更严密,还是要慢慢筹谋,报复回去才对。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将那片刻间复苏的柔软再次深深埋藏。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空洞,如同最完美的兵器。
她整理了一下因化蝶而略显凌乱的红色华服和金饰,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玄明宗那阴暗的巢穴方向而去。
她需要回去“复命”。
极星渊-含风君府邸。
沐齐柏屏退了左右,独自在殿中踱步。他眉头微锁,回想着宴会上那惊险又诡异的一幕。那名扮作舞姬的女刺客……实力强横,手段诡谲,更奇怪的是勋名的反应。
“阿楹……”沐齐柏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他知道勋名有个失踪许久的恋人,让那狐族将军近乎疯魔地寻找三年,却始终一无所获。
他原本还想借此做文章,看看能否找到那女子,以此作为拉拢勋名、让其答应豢养妖兽的筹码。
沐齐柏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险些成功刺杀勋名的、冷艳强大的女妖,竟然就是勋名苦寻不得的恋人!
这局面变得复杂,却也……有趣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勋名对那女子的执著远超寻常,如今人出现了,却似乎完全不认得他,还站在对立面。或许……他仍有机会加以利用。
另一边,回到府邸后,勋名靠在榻上,肩胛处的伤口已被仔细包扎,但纱布下仍隐隐渗出血色。
伤口本身不算太重,麻烦的是刃上淬了毒。一种阴冷的、能侵蚀妖力的毒素,让他浑身乏力,灵力运转滞涩,医师叮嘱至少需静卧数日,强行运功只会让毒性深入。
他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骇人,没有丝毫养病的平静,只有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焦躁和戾气。
勋名指尖无意识地在榻边敲击,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阿楹最后化作蝴蝶消散的画面,以及她拔出匕首时,那滴溅在她眼睫上的、他的血。
那瞬间她眼中的震惊和痛苦不是假的。她定然想起了什么?可是她为什么又走了?是没完全想起来?还是……被什么控制了?
一想到她可能身不由己,可能正在某个地方受苦,而他却被这该死的毒和伤口困在这里,勋名就恨不得毁掉眼前的一切。
“阿楹……”他低声念着,声音沙哑,带着偏执的痛楚,“我一定会找到你。”
玄明宗禁闭室
花楹跪坐在冰冷的石室内,面无表情。任务失败的惩罚是禁闭和神魂层面的鞭笞,那禁制带来的头痛变本加厉。她默默承受着,将所有翻腾的恨意压在冰封的面具之下。
几天后,石室的门打开了。一名灰袍执事冷冷地告知她,之前派去继续行刺勋名的几名刺客,都已失手毙命。
“目标实力超出预估,且戒备心极强。”执事的声音毫无波澜,“任务继续由你执行。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花楹缓缓抬起头,金色的流苏在耳边轻晃。她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是。”她应道,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
接下来的刺杀任务,目标依旧是——狐族将军,勋名。
深夜,将军府邸。
万籁俱寂,连虫鸣都歇了。天空是浓稠的墨色,不见星月,沉甸甸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像是憋着一场酣畅的雨。
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夜色中飘零的一片花瓣,轻盈地落在庭院中,点尘不惊。
花楹站定,环顾四周。她从未来过这里,记忆里,总是勋名穿越结界,去那灵植秘境见她。可不知为何,踏入这府邸,穿过回廊,走向这最深处的院落,每一步都异常顺利,仿佛冥冥中有谁在指引,又或者,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早已默认她的到来。
她身上依旧是一袭艳丽红裙,金饰在暗夜里流转着微弱的光,不像是要去杀人,反而像是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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