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36

她看向目露震撼的两人，语气恢复平常：“你们可以试试，引动天地之势，化作武器，随心所欲，取之不尽。” 随后，她随口说了几句关于如何感应、引导天地之气的心法要诀，言语简洁，却直指核心。

苏暮雨听得极为认真，冷冽的眼中闪烁着领悟的光芒。苏昌河虽然还是那副坐没坐相的样子，单手支着下巴，但眼神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待花楹说完，苏暮雨郑重地拱手：“谢姑娘指教。”

花楹摆摆手，浑不在意：“不用客气，我并没做什么。能不能成功，要看你们自己的悟性。”微微一顿，她笃定开口：“就算我不说，以你们的天赋，过个十年八年，也能领悟到。”

苏暮雨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没有说话，但那份感激记在了心里。

苏昌河凑过来给花楹斟酒，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自嘲：“十年八年？呵，也不知道我这种刀口舔血的，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花楹困惑地看向他，琉璃色的眸子清澈见底，带着点探究：“你……这是在跟我示弱吗？”

苏昌河被她这直白的反应噎住，随即扯出痞笑，半真半假地抱怨：“喂，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他心里嘀咕，自己都难得示弱了，她就算不心疼，好歹也该安慰几句吧？

花楹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我不解风情？” 她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说。

苏昌河用力点头，理直气壮：“当然！”

花楹看着他，忽然笑了，带着点狡黠：“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很难骗到我的。这能怪我吗？”

苏昌河闻言，非但不恼，嘴角的痞笑反而更深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哦？有多了解我啊？我们……这才见过几次面？” 实则他心里因为她这句“了解”美滋滋的，像喝了蜜糖。

花楹被他问得一怔，莫名想起那一夜的漫天烟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回答。她拿起公筷，动作自然地给他碗里夹了个油光锃亮的大鸡腿，语气带着点莫名的安抚：“乖，多吃肉，少说话。”

苏昌河垂眸看着碗里那个硕大的鸡腿，愣了一瞬，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少了平日的算计，多了几分真实的愉悦。

一旁的苏暮雨看着两人之间这旁人难以插足的互动，默默移开视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在这里。

三个人吃饱喝足，花楹起身收拾碗筷，苏昌河很是主动地帮忙，动作竟比刚才更加积极。苏暮雨见状，索性不再插手，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苏昌河难得殷勤地忙前忙后。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些，簌簌落下，将天地染成一片纯净的白。花楹在船舱中央支起一个小泥炉，放了水，温上酒。三人围炉而坐，炉火映照着年轻的脸庞。

不再谈论任务，不提暗河，只说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各地的风土人情。

花楹见多识广，随口说来都妙趣横生，引得苏昌河忍不住与她斗嘴抬杠，船舱里充满轻松的笑语。苏暮雨话依旧不多，但坐在暖意融融的炉火边，听着他们说话，看着窗外雪景，那总是紧抿的唇角，也带着一抹极淡却真实的柔和笑意。

雪落无声，远处青州城内，辞旧迎新的烟花偶尔炸响，隔着风雪传来，闷闷的，却为这个河畔雪夜的静谧，添上一点遥远的、人间烟火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