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壮汉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甲板上,苏昌河爽快地给了赏银。那些人拿着丰厚的报酬,好话不要钱似的说了好几箩筐,这才喜笑颜开地离去。
喧闹过后,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二人和那些神秘的箱子。花楹转身,语气轻松:“我准备了自酿的酒。”
苏昌河眼中闪过真实的惊讶:“你还会酿酒?”
“嗯哼,”花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我啊,什么都会一点点。”
说罢,她引着苏昌河走进船舱内的花厅。厅内早已点亮了温暖的烛光,映照着精致的摆设,显得温馨而静谧。
两人落座,苏昌河看着烛光下她更显绝美的容颜,忽然冒出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语气却依旧像是随口一问:“那你……会媚术吗?”
花楹执壶斟酒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琉璃色的眸子在暖光下流转着莫测的光泽:“怎么,你想见识见识?”
苏昌河接过酒杯,指尖与她有瞬间的触碰,他垂下眼睑,掩饰住情绪:“只是好奇。”
花楹放下酒壶,语气平淡却笃定:“我没修炼过,但我会。”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从未用过。”
这话听起来充满矛盾,苏昌河却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更相信她不屑于用那种手段。
二人对坐,享用着美酒佳肴。花楹自酿的酒入口醇厚,后劲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流,悄然洗涤着经脉。几杯下肚,苏昌河只觉得体内桎梏已久的某道关卡轰然松动,周身气息暴涨,竟在此刻突破境界,一步踏入逍遥天境!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压下心中的震惊与狂喜,再抬头看向花楹时,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却化作一句用玩笑包裹的真心话,语气轻佻:“你对我这么好……你说,你是不是……特别爱我啊?”
花楹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迎上他看似戏谑实则深藏紧张的目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一笑:“我……佩服你的自信。”
苏昌河闻言,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将那翻涌的情愫尽数压回心底。
酒足饭饱,夜幕已彻底降临,一轮明月升上中天。两人来到甲板上,开始燃放烟花。
“咻——嘭!”
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夺目,紧接着,更多的烟花争先恐后地升空,将姑苏的夜空点缀得如同梦幻之境。五彩斑斓的光华明明灭灭,映照在花楹仰起的脸上,和她身旁苏昌河专注的侧影上。
在漫天华彩的映衬下,苏昌河悄然靠近——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做工极其精美的金发簪,簪头是繁复的花样,垂下长长的、流光溢彩的金色流苏。他动作轻柔,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郑重,将发簪插入她松松挽起的发间。
紧接着,苏昌河又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套设计巧夺天工的手背链,看得出时精心准备的——数根纤细的金色链条将手链与戒指相连,手腕是一朵绽放的金色花朵,花瓣层叠,花蕊细腻,旁边延伸出羽毛状的纹饰,缀以小巧的金珠,璀璨奢华,又充满灵动之气。
他执起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贴上肌肤,那精致绝伦的首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更显华贵非常。
花楹低头看着手腕上这过分美丽的手背链,一个念头强烈地涌上心头:很想问他,苏昌河,你是不是喜欢我?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死死忍住了。
她知道的。她知道暗河有不得与外人通婚的规定。她知道他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
柳月、萧若风他们,可以年少轻狂,可以风光霁月,活得坦荡而耀眼。但苏昌河的人生不是鲜衣怒马,而是鬼哭渊里十人一组只能活一个的生死搏杀,是无名者被彻底抹去过往的残酷驯化,是亲情为假、利益是真的生存法则。
他走的每一步都需步步为营,满心算计,是用性命在刀尖上铺路。
热血或许是大部分少年人与生俱来的底色,但暗河杀手的人生从不是鲜衣怒马。他不是那种热血难凉的少年,他是那个在深渊里挣扎,试图让自己每一滴热血流得都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少年。
“在想什么?”苏昌河的声音将她从翻涌的思绪中拉回,他看着她,依旧是那副痞痞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感动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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