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烛火摇曳,白鹤淮的额角渗出细汗。离魂大法让她深陷于大家长慕明策纷乱的内心世界,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掠过。
突然,她看见年轻的慕明策与苏喆并肩作战的画面——当苏喆侧身时,颈后那道熟悉的月牙形胎记让白鹤淮呼吸一滞。
她立刻想到母亲曾经说过:“你父亲颈后有这样一道印记……”。白鹤淮呼吸一滞,原来她苦寻多年的生父,近在咫尺。
画面骤碎,血色漫延。
还未从这震惊中回神,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那是个深夜,十三四岁的少女推门而入——赫然是九霄城城主花楹,白衣不染尘,眉眼已具倾城色。
她推门的动作很轻,说出来的话却让整个幻境震颤:“放我走。”
慕明策握紧眠龙剑,剑未出鞘已龙吟阵阵:“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少女笑了,抬手间引动天地之势,万千月华在她掌心凝成一柄剔透长剑:“那就……踏着暗河的尸骨走出去。”
剑锋掠过之处,琉璃灯盏尽数迸裂,浮光碎玉中,眠龙剑竟被生生震飞!慕明策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慕家出了名的练武天才。
“我会毁了暗河。”花楹的声音依旧轻柔,剑尖却已点上他心口,“从你开始。”
白鹤淮看得心惊!
正当她沉浸在这诡谲往事中时,幻境中的慕明策突然转头。那双染血的眼睛死死盯住白鹤淮:“连你也要背叛我?”
眠龙剑挟着泣血龙吟直刺而来,白鹤淮慌忙闪避:“大家长您认错……”
剑锋已没入肩胛。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猛地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她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重衣,而榻上的慕明策眼皮微动,即将转醒。
与此同时,暗河深处的提魂殿内,香炉青烟袅袅。
三官听着最新传来的消息,相视一笑。九霄城外,苏、慕、谢三家的精锐果然全部出动。
“打起来才好。”坐在首位的天官慢悠悠地拨弄着茶盏,“狗咬狗,才有趣。”
地官轻笑:“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找一个听话的傀儡。”
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扭曲如同鬼魅。原来,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内乱,本就与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暗河出动的精锐皆被拦在九霄城城门下,进退两难。
夜深了,九霄城深处的别院里,苏喆与白鹤淮对坐在石桌旁。刚相认的父女还有些生疏,茶香袅袅间,谁都没先开口。
而城主府的院落却是另一番光景。
苏昌河半倚在软榻上,花楹自然地靠在他怀里。他一手揽着她的肩,另一手提着酒壶,时不时仰头饮一口。月光洒在二人身上,不远处,重昭正绑着沙袋在梅花桩上练习步法,小脸绷得紧紧的。
“阿楹,”苏昌河低头,下巴轻轻蹭过花楹的发顶,“你打算把那些人拦到什么时候?”
花楹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等大家长好得差不多了,就劝他赶紧禅位。这么天天堵着城门,耽误我赚钱。”
苏昌河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虽然她这一拦,把他精心布置的局打乱了大半,连请君入瓮的戏码都演不下去了……可他清楚,结局不会改变。
他仍是最后的赢家。
想到这里,他低头去寻花楹的唇。她笑着偏头躲开,指尖抵住他胸口:“儿子还在呢。”
“他专心得很。”苏昌河不依不饶地追过去,终于偷了个香。花楹嗔怪地瞪他,眼底却漾着光。
不远处,重昭一个趔趄从梅花桩上跳下来,气鼓鼓地拍掉身上的灰。苏昌河扬声道:“步子太急,重心往前倾了三分。”
重昭嘟着嘴重新跃上木桩,这次稳当多了。
花楹仰头看他:“你倒是看得仔细。”
“我的儿子,自然要看仔细。”苏昌河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