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城的烟花散尽后,生活重归平静。然而这份安宁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次日清晨,苏昌河便带着苏昌离离开了九霄城。临行前,他轻轻揉了揉重昭的头发,对花楹低声道:“等事情了结,我就回来。”
花楹目送兄弟二人远去,随后也登上了前往天启城的马车。这些年她虽很少踏足天启城,但名下的三十二阁依旧运转如常,每月都有银钱和消息源源不断地送来。
或许是因为苏暮雨高调现身天启城吸引了各方注意,又或许是人走茶凉,当年名动一时的三十二阁早已不复往日风光。花楹的归来,竟没有激起太多涟漪。
夜幕降临,花楹立在天启城最高的阁楼顶端。脚下是绵延不绝的黑瓦飞檐,无数红灯笼与孔明灯将整座城池点缀得如梦似幻。街道上人声鼎沸,各色商铺灯火通明,远处的宝塔在灯火中巍然矗立。
右侧的楼阁上,依稀可见几个凭栏远眺的身影。花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那时有李长生,有北离八公子,雷梦杀和顾剑门时常策马穿街而过,少年红衣,意气风发。
与此同时,城东一家客栈内,苏喆刚在堂中坐定,苏暮雨便推门而入。见到苏喆,苏暮雨神色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琅琊王从不在猎杀名单上,更何况他身份特殊,这笔生意做不得。”苏暮雨在苏喆身旁坐下,声音低沉,“影宗想用万卷楼里所有关于暗河的记载要挟我们,但即便如此,重建暗河也非难事。”
苏喆眼中精光一闪,压低声音:“或许我们可以借琅琊王之手,反杀影宗。”
这个念头苏暮雨与苏昌河不是没有过,可真要实施时,心中仍感无奈。本以为平息内乱后就能全身而退,谁知局势愈发复杂。
苏喆却显得很平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纷争永远不会停止。”
而在暗处,苏昌河正按照与苏暮雨商定的计划,一步步将人手渗透进天启城。只待时机成熟,一声令下,暗河的精锐便会倾巢而出。
夜色渐深,花楹仍立在阁楼顶端。她望着脚下这片繁华之地,忽然想起苏暮雨、慕词陵他们——他们用性命搏杀十数年想要抵达的终点,不过是一些人的起点。
而这满城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们而亮。
南安城的细雨沾湿药庄的屋檐,白鹤淮见到不请自来的苏昌河,原本蹙眉欲要质问,却在听到“要不要去见暮雨”时,神色瞬间柔和下来。
天启城的雨丝则温柔得多。百花楼内琴音袅袅,苏暮雨端坐其中,俊美的面容引得不少女子侧目。百花楼主暗中打量这个沉默的客人,只觉得他眉宇间透着疏离,像是块捂不热的寒玉。
与此同时,易府内的气氛却远没有这般风雅。
因为暗河脱离掌控,易卜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三官。
地官不紧不慢,躬身提议道:“苏暮雨已到天启。若让苏昌河知道他的好兄弟在我们手中,必定会妥协。”
易卜指节轻叩桌面,想到江湖上关于那二人形影不离的传闻,微微颔首:“就按你说的办。”他眼中闪过一丝自信——这等小事,何须惊动大皇子?
百花楼里,醉醺醺的屠晚正拉着苏暮雨要去下一处喝酒。行至半路,三官突然现身。
屠晚醉眼朦胧却仗义,当即挺身挡下几招。苏暮雨低声道:“他们是冲我来的。”
与此同时,回到教司坊的花楹,已理清天启城中的势力纠葛。朝堂之上,影宗支持大皇子萧永,与琅琊王萧若风分庭抗礼;二皇子萧崇多年前中毒失明;最得圣心的六皇子萧楚河却向往江湖。
当年她在萧若风与萧若瑾之间选择后者,这一次,她决定再次下注,将赌注押在旁人认为最不可能的萧崇身上。
拥有前世记忆,即使记忆支离破碎,仅凭那零星的片段,她也能隐约揣测出未来局势的走向。这种与生俱来的优势,有时比任何力量都更能让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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