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103

深夜的教司坊褪去了喧嚣，只余檐角风铃在晚风中轻响。

一道黑影如夜枭般掠过重重屋檐，悄无声息地落在最高处的阁楼外。苏昌河指尖轻推雕花木窗，身形一闪便潜入室内，落地时连尘埃都未曾惊动。

奢靡的香闺内，沉香在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薄纱帷幔随风轻扬，隐约可见榻上侧卧的身影。花楹穿着素白寝衣，墨发铺了满枕，似是睡得正沉。

苏昌河放轻脚步，绕过屏风，在榻边蹲下身来。他伸手想去描摹她的眉眼，却在触及的前一刻被攥住了手腕。

“爬窗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花楹睁开眼，琉璃色的眸子里哪有半分睡意。

苏昌河就势将脸埋进她掌心，声音闷闷的：“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可不敢让人知道暗河大家长半夜爬九霄城主的窗。”

这语气又委屈又酸，花楹忍不住轻笑：“吃味了？”

“我哪敢啊。”苏昌河抬起头，一双桃花眼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就是想着，有些人明明能一掌把那些烦人的家伙都打飞，偏要让他们好好活着。”

花楹伸手捏他脸颊：“暗河大家长这是在我面前装可怜？”

“我哪需要装？”苏昌河顺势将她连人带被揽进怀里，“我是真可怜。看着自己夫人被别的男人纠缠，还得忍气吞声。”

他在她颈间轻蹭，像只撒娇的大狗。可花楹分明感觉到，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绷得死紧，泄露了主人压抑的怒火。

“那你待如何？”花楹指尖划过他胸口，“杀进皇宫？”

苏昌河低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莽撞？”他忽然一个翻身将人压在榻上，墨发垂落，与她的青丝纠缠在一处，“我啊……打算让他亲眼看看，谁才是你心里的人。”

这话说得又轻又慢，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花楹挑眉：“你要公开身份？”

“不必。”苏昌河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我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九霄城少主姓苏，就够了。”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花楹却听出了其中的决绝。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人拉近：“吃醋的暗河大家长，还挺迷人。”

苏昌河眸光一暗，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起初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在触及她温顺的回应后渐渐温柔起来。他细细描摹她的唇形，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佳酿。

一吻终了，两人气息都有些紊乱。苏昌河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阿楹，我们回九霄城吧。等解决了影宗的事，我们带着昭儿游山玩水去。”

花楹轻抚他微烫的脸颊：“这话你说了好多年了。”

“这次是真的。”苏昌河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我受够了看你被旁人觊觎。”

“那若是……”花楹眼中闪过狡黠，“我舍不得九霄城的繁华安逸呢？”

苏昌河眯起眼睛，忽然扯开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难道我还比不过这些俗物？”

花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美男计"逗得笑出声来。她指尖轻点他胸口：“暗河大家长这是要色诱？”

“管用就行。”苏昌河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夫人若是喜欢，我天天给你看。”

帷幔轻摇，烛影摇曳。窗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似是有人经过。

苏昌河瞬间绷紧身体，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花楹轻轻按住他的手：“别惹事。”

“他们想干嘛？”苏昌河语气不悦，“难不成也想爬窗？”

“吵着我们私会了。”花楹笑着将他拉回身边，意味深长道：“不过……这样更刺激。”

苏昌河被她这话说得心头一热，正要再吻下去，却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

“四更天了。”花楹推他，“该走了。”

“赶我？”苏昌河不满地蹙眉。

“难道你要留到早上，众目睽睽之下从教司坊离开？”

苏昌河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终于笑出声来：“那倒是出好戏。”

他低头，再次吻住她的唇。这次不再温柔，带着掠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