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戏角团招人,20贡拉即可入团。”一声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位十二三岁少年模样的孩子就是那吆喝的人——玛伽。街上众人依旧在吆喝或讨价,似乎没有人听到。“得,又没有人来。今天收工,明天还得来。”玛伽收拾着自己的小摊,嘴中还不停地抱怨“凭啥其他组织是抢着进,我这跟不存在似的?就凭他们有神?真是无趣。”同时玛伽也收拾好了小摊,向大街的末尾走去。
玛伽嘴中哼着一支小曲“【命末之神】是暴君,想要万物过‘河’去;【生命之神】是慈母,捏造万物无私欲;【时空之神】是俗物,万塘池中无银鱼;【永忆之神】是傻子,为世常存万事余;【命见之神】是先知,能将虚命编作云;【未闻之神】我哪里认识......”小曲还没哼完,一个与玛伽差不多大的孩子向他走来。那孩子请求玛伽的帮助:”帮我!求求你帮我!你待会和那些肃者说我不在这。”听到肃者二字,玛伽不由怀疑这位孩子的身份,将他带入一个小巷中。
“找的好,我是愚戏角,是全天下最友善的人之一。但......”
“我会付钱的,或是其他代价也可以,只要......只要你能保住我这一次。”
“什么都行?”
“不错,什么都行。”说完还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行,商量好价钱。我要三个完全真实的答案,放心都是你的事情。”
那孩子思索再三终于答应下来,玛伽却对他的思索表示不满,但出于交易,玛伽还是将他藏了起来(其实就是塞在一个还装有小半桶酒的酒桶中)。在藏起来后,那孩子透过桶上的小缝看向外面,正巧看见玛伽在换衣。玛伽脱下自己那属于愚戏角的着装,戴上一个生铁打造的项链,再戴上一张不知从哪只野兽脸上剥下来的脸皮,再一拿起一旁的刀气质完全变了。
不久两名肃者到来,询问玛伽是否见到那孩子,玛伽只回了一个字“没”,而且语气十分傲慢,显得自己目中无人。
“你这小崽子!是脖子硬了,还是这张皮裹着不舒服了?”其中一个暴躁的肃者问到。
“怎么?是嫌我刀慢,要那位‘众怒’大人教育一下了?”玛伽不急不躁的回应。
此言一出,两名肃者猛地一怔,看到玛伽脖子上的生铁项链和玛伽放在刀柄上的手时才回过神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次。我们保证,不,用脑袋发誓不再找您的事。”玛伽点了点头,那两名肃者立马离开小巷。“走,查什么查!你是有几个脑袋给‘众怒’斩?还是说你家里有几个人?”巷外传来了通风报信的声音。那孩子也从酒桶中出来,全身的衣服基本被酒给浸湿了,散发出一种劣质酒的刺鼻味。
“能让肃者不战而退,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提问和回答是一种交易,我要一个代价——一个团员。”
“行,我加入。那我的答案呢?”那孩子几乎没有考虑,他心中想着:毕竟我也要找靠山,不如找个强点的。
“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样子。与其说他们怕我,倒不如说他们怕这身行头。”玛伽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行头,还特意让他看自己的生铁项链。“肃者嘛,一群信仰名为【清杀之神】的可怜之人,他们对力量的渴望很强,但无能、无勇。最终跟着【清杀之神】混日子,但那位【清杀之神】也只是伪神,远不及那些古神、信念神和混沌神。而这是刀行客的行头,他们有【六命刀行】撑腰,在地上还没几个组织敢正面和他们叫嚣。”玛伽开始换衣,随便把手中用来唬人用的锈刀拔出来在那孩子面前晃一晃。
“我......你......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跟了你。”
“好了别叹气了,现在该我提问了。”玛伽想上前抱抱他,但还是被那刺鼻的气味冲淡了想法,只是微微一笑。“吾请昭【公正之神】、【公平之神】作证此次交易,吾若毁约,自甘接受神罚。”随即天空中浮现出那二神的投影,正注视的下方二人,眼神中充满庄重与严肃。那孩子被吓到了,自己似乎也没想到这次的“交易”如此正式,连神都来作证。“有必要吗?你是疯子吗?这二神可是审......”“审判对与错的绝对之神,对吗?”玛伽接过话,脸上的笑容逐渐狰狞了起来,嘴角像是要咧到耳根。“我是愚戏角,不是疯子!我与你们简直像在【生往之河】的两岸。你们的愚蠢不可理喻!”玛伽缓了一口气,又回到了那张孩子的脸。
“提问:你的身世如何?”
“你刚才......”那孩子刚想提问,只见【公正之神】手中的长枪已经刺穿了他的左臂。他的左臂掉落在地上,但并没有血流出,他也没感到十分疼痛。这时他才发现,这早已不是那个小巷,而是一个法庭。玛伽高高地坐在最顶端,两边就是二神的投影,就像是在膜拜神一样。
“请汝回答问题!”说罢,祂将长枪又端在胸前,一旁的【公平之神】也将刀拔出了刀鞘。或许这一刀下来,他真的会死。
“答案:我叫奎斯,于三灭后二十三母时四十二子分降世,终羽族,无妻无儿,未有参与组织或崇神经历。以上为终,我无其言,听由汝问。”(六十年为一子分,六十子分为一母时,一百母时为一灭)
“提问:是否是那个被世人称作天生骗子的终羽族?”
“答案:准确无误。以上为终,我无其言,听由汝问。”
“提问:你为何被肃者追杀?”
“答案:三子分前,国都下令抹除终羽族,我们强力反抗,最终不敌,族人被大量屠杀,我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以上为终,我无其言,听由汝问。”
“交易已终,吾等退去。”二神投影消失在空中,一旁的神域也随之消散。奎斯的左臂也重新接了上去,他就像去鬼门关报了个到。玛伽在一旁念念有词:“终羽族?不对呀,终羽族最长寿也才活了两个母时多,但奎斯的年龄却是十三母时有余。他谎报了?也不对呀,那他应该被那俩榆木脑袋给砍了呀。”奎斯看到后上去踢了一脚,将玛伽踢到在地。“你这个什么愚戏角,可真是有病。我差点就死了!死了!”玛伽没有准备好,但还是笑脸相迎,非常高兴地说:“恭喜你加入愚戏角团!‘保护生物’怎么会死呢?那俩榆木脑袋是死板的,你说一句‘自愿放弃交易,并愿意赔偿相应贡拉’,然后我一同意,祂们自然会放过你。而且你不像是第一次经历,应该知道吧?这么熟练,八成有过了不下十次的经历了吧?”
两人陷入了一段沉默,但不久玛伽就请缨带奎斯逛逛。
到了大街上,玛伽向奎斯介绍着周边,大到在远处高山上的王城,小到墙缝中的苏希尔戴虫——一种十分肮脏的虫子,连贫民窟的狗都难以下咽,却是玛伽家中的常见食物,玛伽经常抓它们来补充家中的“粮食”。
在两人走到半道时,一个在木台子上站着的老人开口:“哟!这不是光道行者——玛伽吗?咋又在开通光道啦?哈哈哈!你这辈子注定是废物,你知道为啥吗?因为你不信仰神,还搞了个什么‘愚戏角’,真把自己当神呐?你就一格特亚族人,还是养一养嗓子,去当你们的‘唱片机’吧,啊。”那老人身着黑鸦羽制成的祭祀袍,手上拿着一个由曲木做的手杖。台下是许多被他吸引过来想要加入组织的人。奎斯很慌,毕竟他见过玛伽在听到别人诋毁愚戏角时,玛伽的模样,十分惊悚、怪异。
玛伽依旧在笑,没有成为奎斯像的那样。“哦!是您老呀,我还以为您会不来了,毕竟被肃者抢走了400贡拉,我还以为你这个老不死的回去找妈妈了。哦,不对,你的妈妈早就被你给献祭给,啊,不。更正:是卖给了一个不知相貌、不知身份、不知岁数的人。话说回来,到底卖了多少贡拉?你又还清了债务吗?”老人涨红了脸庞,大骂:“你就一骗子!你姐也是,她还是个‘商品’,就该活该在街上卖艺、卖身!你家每一个人都是肮脏的、无耻的!”
玛伽走上台子,先向老人笑了笑。老人显得有些蒙,自己不应该被他再骂一顿吗?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玛伽已经抓住老人的后颈,将他的头向台柱撞去。“我要让你知道一下,我的家人不是肮脏的”“咚”得一声传来,“不是无耻的”,又是一下。台下人慌了,开始去找肃者来处理,老人只能向玛伽求饶,毕竟他太虚弱了。“还有,你骂我姐是吧?我要让你知道一下我的手段。”玛伽将只剩半条命的老人扔下台,从地上抓一把石子抹在他脸上,不时有血渗出。奎斯怕了,他开始害怕这个不明来路的孩子。
“肃者来了!哪里有人闹事?”肃者很快到了,玛伽只得带着奎斯逃跑。在逃跑的过程中,玛伽又开始了换装,不一会玛伽就与常人无异,混入了人群,至于奎斯,他又被塞进了那个酒桶。同时,那位老人正带着肃者在找人,他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拔了羽的乌鸦,在那叽叽喳喳的。玛伽则在人群之中看着这场好戏,若不是笑了会露馅,玛伽定是笑得最大声的。玛伽看了一会,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一样,他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团员,就马上离开了。
“喂!里面的!出来,肃者检查。”一只脚踢了踢奎斯所在的桶,奎斯顿感不妙,身上直冒冷汗。一时间,他也分不清那刺鼻的气味究竟是酒还是自己的汗散发出来的。身为幸存者之一的奎斯明白,若是害怕有用,自己的族人也就不会死了,他战斗的本能驱使他镇定下来。他立马抽出自己的小刀,抵着酒桶盖子。他捏紧小刀,随时准备拼个你死我活,一束光射入,奎斯用力刺出一刀,但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刀也被卸掉了。奎斯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刀将他的头颅砍下。“我赢咯!你这‘保护动物’可真凶,差点我的脑袋就分家了。”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奎斯耳边,他睁开眼,不错,出现在眼前的正是玛伽。“吓死我了,你这玩意。你这玩笑可不好笑,我都感觉自己已经升天了,结果是你。你这个愚戏角也太疯了吧,你到底怕什么?”玛伽抖了抖肩“没什么我怕的,而且那不是玩笑,那正是‘愚戏’的一种表达方式,是带给人们美妙的行为......”
在玛伽喋喋不休的时候,一个女性出现在他背后。“咚”,玛伽的脑瓜响了一下,玛伽转过身去,马上低下头,像在道歉一样说:“姐......那个,我这,你看,我不在......算了,我坦白,我没在好好赚钱。”玛伽自行把手伸了出去,在等待着惩罚的降临。玛伽的姐姐只叹了一口气,没有动手的任何迹象。“玛伽,你要知道,父母他们不容易。他们借钱将我们送到这,我们还有1300多贡拉的债。算了,我就问这是谁?”她将手指向奎斯,玛伽就徐徐道来,但就“交易”一事,玛伽闭口不谈。“哦,你是玛伽的朋友。我是玛尔,那我替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向你道歉,我们不该让你加入这个破组织的,十分抱歉。”玛尔按着玛伽的头鞠了一躬,然后让玛伽将奎斯请出“愚戏角”,玛伽贴到奎斯耳边说:“愚戏角团正式成立,恭喜你,第一位团员。”然后跟玛尔回了家。
“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奎斯过多接触?”
“他一看就是富人,虽暂时被肃者追杀,但他有钱,钱能摆平的事太多了,你不应该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不然这条富人区与穷人区的分界线也不该叫‘人畜线’,不,压根就不会存在。”玛尔指了指地上用穷人血涂出来的“人畜线”。两人越走越远,奎斯还呆楞在原地,望向远处的穷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