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战

当日光重新洒在大地之上时，三人小队也醒了过来。一夜的寂静无法掩盖昨日的喧嚣，玛伽一大早就在为早餐收集食材。当玛伽径直从一只小鹿旁走过时，祈乔不解，大好的食材摆在眼前竟然不要。祈乔上前询问，“哦，那个呀。我们一族没有狩猎的权力，私自狩猎会牵扯到整个族群。这也是他们对我们的一种约束方式。”玛伽蹲着在处理一只野兔。“那你这是？”祈乔指向玛伽手中的野兔。玛伽起身，手上抓着已经处理好的野兔，扯下一只兔腿递给祈乔。“尝过甜头后，你会在乎自己是否会遭受处罚吗？我只是在尽量减小我对族群的影响。”那只兔腿还在滴血，但这对一位幸存者来说已经是某大的幸福了。

祈乔看看手中的兔腿，又看看玛伽离开的背影，她直到此时才明白这个地上世界究竟是怎样的肮脏。玛伽看到跟上来的祈乔，随口问道：“你认为我们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一个与【愚者剧院】相类似的组织。”祈乔没有思考，脱口而出。玛伽冷笑一声，又问道：“那你又觉得他们是个怎样的组织？”祈乔思考了一会，似乎这个问题不怎么好说。“一个……嗯……鱼龙混杂的组织，毕竟那里的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连你们的统治者——圣王都不能明辨。”“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我们这方天地的事呀。哈哈哈！”玛伽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们昂石也不是无所不知呀，我回去和你们讲一下吧。”

“我们回来了，还有这个好玩意。”玛伽将野兔交给玛尔，玛尔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了不能捕猎，你怎么……”玛尔将野兔给了奎斯。“……我很担心你有一天被抓去呀。”奎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被抓”这俩字是可以用在这只怪物身上的吗？玛伽只是笑了笑，随即带走了奎斯。走时不忘回头和玛尔说：“放心，我跑得快，他们抓不住我。”

三人坐在森林的一处，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所以来这做什么？”奎斯终于忍不住问了，玛伽则伸手向祈乔，边笑边说：“我就说他会忍不住的，怎么样？给钱给钱。”祈乔不情愿地取出五贡拉扔给玛伽。奎斯一拍大腿，对着玛伽说：“啥意思？叫我来就为了你们的赌约？真是浪费时间！”说罢，奎斯便抽身准备离开。祈乔想去拦着奎斯，玛伽倒像没事人一样，低着头在数祈乔扔过来的钱。“怎么？近千年的寂寞和数百次的分离还没教会你朋友的重要吗？”玛伽拨弄着手中的贡拉，斜着注视奎斯。“对了，这钱不对吧。说好的十贡拉呢？”祈乔又摸索了一番，最后也只找到两个贡拉，她更加不情愿交给玛伽，但玛伽却从她手中夺去。奎斯刚想开口，玛伽就示意他闭嘴。

“我可不喜欢被人提问，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是嘛……”玛伽看了看祈乔。

奎斯招手让祈乔回避，并警告玛伽不要耍人。“现在呢？可以了吗？”奎斯再次向玛伽确认。

“当然，只要您愿意我换个称呼。”玛伽说后还向奎斯鞠了一躬。

“称呼有什么好换的……算了，随你的便。”

“还是您有趣点，尊敬的【败石】先生。我支开那位姑娘的原因就是怕……”

“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败石】！我可是神途上的信徒！“奎斯怒喝一声，这几乎是在玷污他整个人，包括着精神与信仰。玛伽从地上捡起一块较大的像玉一样的石头，放在奎斯眼前。”我怎么可能是……怎么……可……”奎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

“好了，起来。还有一堆东西呢，别急。”玛伽将奎斯给拖起来。“我不知道第一位【昂石】叫什么，长什么样，但我知道【昂石】绝对不是他自己对自己的称谓。毕竟昂石在过去因极像玉石，还引起了一场采玉狂潮，但后来他们发现这只是一种平凡的石头，既不能彰显身份，也没有什么特殊功效，甚至硬度都不如石头。所以昂石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只是店家送人的添头，但自从第一位【昂石】的出现，昂石似乎又变得高贵，但其实这只是为了迎合【昂石】的小手段。”奎斯似乎陷入了沉思，而玛伽却从奎斯身旁离开。随后玛伽将祈乔带回来，向他们介绍了这个星球。

祈乔向奎斯询问刚刚发生的事，奎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各位，你们能光临我们的小小世界我们固然高兴。但各位还是要知道点东西，现在还是我来讲解吧。首先，这个王国的表面统治者是圣王，但实际上是圣王背后的【白礼教会】，他们自称神的子嗣，圣王只是他们的挡箭牌与发号命令的工具。悲哀哟，明明掌握着三个稳定的小行星系，却在一个只有七人的组织下心甘情愿地当傀儡……”奎斯打断了玛伽的解说，十分疑惑地问道：“三个小行星系？！还是稳定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我活了这么久，也才见过不到二十个稳定星系。”玛伽笑了，是十分明确的嘲笑。“‘若星系不稳定，那么它的价值将不如尘埃’这句话确实是无法反驳的……”玛伽划开皮肤，让鲜血滴在地上。“……不稳定的星系好比离开身体的血，不久就会凝固，然后消沉。这对里面的生物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在不稳定星系中的一切都有可能在下一秒被撕裂，融入无尽的虚无之中。”玛伽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神恩】，样貌与一把扇子无多大差距。只见玛伽轻轻挥动那个【神恩】，地上早已凝结的血液像拥有了生命一样，甚至已经有了人的雏形。“但话说回来，神难道就那么没用吗？光是这一个无名的【神恩】就足以让血液重生，难道神还不能改变世界了吗？简单点来说，就是神可以凭借意念随意修改世界，甚至修改事实。”随后玛伽专挑他们不知道的事进行解说，虽然奎斯和祈乔很想问，但是都是以玛伽的无视而告终。

玛伽在讲完后，头也不回的走向来时的路。“不用吃饭的【昂石】们就留在这饿死吗？”玛伽边走边问，奎斯先跟了上去，祈乔的动作则慢了半拍，还因为【万命的终点】太大了而绊了一跤。玛伽像是身后长了眼睛，没有回头，只是在嘲笑祈乔的遭遇。

等到玛伽一行人回来，玛尔已经做好了饭菜，一些清淡的食物便是他们反抗律法的成果。玛尔看到他们回来，招呼着他们上桌吃饭。玛尔并没有吃很多东西，她自称肠胃不好，但玛伽放缓了自己吃饭的速度，明显说明玛尔在说谎。饭后，玛伽发现有几个找麻烦的圣王军士兵来了，自己在那几人面前坦诚地承认了罪行，玛尔就这样看着玛伽被抓走。在玛伽被抓走后不久，玛尔请求奎斯和祈乔救救玛伽，甚至是在磕头，眼中的泪水落在地上，每一滴泪水滴落的声音都诉说着自己的无能。奎斯和祈乔答应下来，随即立刻去救玛伽。

奎斯拨开灌木丛，看见玛伽正背对着他们跪坐在地上，身上还有着未凝固的血液流下。“撑住，我们来救你了。”祈乔以为玛伽已经濒临死亡，脚步都加快了不少。突然，玛伽回头看向祈乔，手中正抓着那几个士兵其中之一的头颅，问道：“怎么了吗？”玛伽突然一怔。“不是我姐出问题了吧？！”奎斯解释道：“没有，倒是你让我们挺担心的。”玛伽听后才冷静下来，低头一看，自己刚刚竟将手中的头颅给捏爆了，现在手上满是血液与脑浆的混合物。“看来我们白担心了。也是，就这个怪物的力量在凡人中绝对是第一。”奎斯调侃着。“不，我不是，而且永远不是。”玛伽低声地说着。“我在【冥中】也才排第四，而【诡行】的人，我恐怕没有几个打得过的。”奎斯和祈乔都不知道玛伽所说的【冥中】与【诡行】是什么，但对他们来说也不重要。玛伽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个淡绿色的小球，在奎斯提问前玛伽就自行回答了。“由生命具象化再压缩的产物——生岁，虽说不能大幅度地增长寿命，但提供营养还是可以的。”说罢又在自己手腕处割开一道口子，然后又急速愈合。做完一切后玛伽才跟着奎斯二人回去。

玛伽回来后，先是告诉玛尔自己用血液换了一次赦免权，同时亮出自己的手腕。最后才和玛尔抱在一起，玛尔的膝盖处和额头处还遗留着泥土，玛伽为玛尔擦拭的时候趁机将生岁中的生命力一点一点注入玛尔身中，玛尔的血色瞬间好了不少。看到这一切后的玛伽才安心地接受着玛尔的拥抱。

玛伽在深夜将熟睡的奎斯叫醒，对他说道：“现在愚戏才正式上演，因为神在注视着我们呢。明天的计划是这样的……”玛伽就这样与奎斯聊了近半个夜晚，而奎斯在听完后却彻夜无眠。

在那颗硕大的火球再次升起时，祈乔被玛伽给吵醒了。“祈乔，别睡了！奎斯不见了！不见了！”玛伽对祈乔叫着，祈乔猛地惊醒，起来的一瞬间仿佛还在梦中。“哦，你说奎斯不……等等……不见了？”祈乔的语言虽没有一点起伏，但骤然瞪大的眼睛已经说明了她的紧张。玛伽点头回应，还慌张地说：“不能是昨天内伙人吧？！真是倒大霉了。”玛尔被这吵闹的声音吵醒，在她得知奎斯失踪后，紧张地对玛伽说：“你要救回他，毕竟你还欠人家恩情，但也要保重自己的安全。”玛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便向城中跑去，祈乔依旧是慢了半拍，等玛伽跑出不少时，自己才出发。路上玛伽自顾自地说着：“终于有点正当理由了，但还是不能多用呀。”刚刚赶上来的祈乔问玛伽：“什么理由？什么多用？”玛伽看到祈乔，也不瞒着了。“奎斯没有失踪，刚才只是为了瞒过我姐姐。怎么样？演的还像吗？”玛伽向祈乔解释道，祈乔也幡然醒悟，可既然奎斯没有失踪，那么他们又是去做什么呢？

不久，玛伽领着祈乔来到了白礼教堂中，这里供奉着成千上万的神像，据说虔诚之人还可以瞥见真神的容貌。在硕大的教堂内，几乎每一处都摆放着纯金的神像，在白色墙面的映衬下彰显着自己的高贵。在神像之前的信徒们在例行跪拜着，一个个的都穿着雪白的衣裳以表自己的虔诚与纯洁。祈乔在教堂中没找多久就见到了自己神明的神像，祈乔很想将这块金子扔进锅炉里融了，但出于自己无能与神为敌，还是把这口恶气给咽了下去。

门口传来一声叫喊，“出去！都滚出去！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儿。”大多数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玛伽则随便找了个神像在跪拜，等一双大手抓住玛伽时，玛伽缓缓开口：“教堂的人都这么傲慢吗？你一个临时被征召来的保安大得过这尊神吗？”话落便指向那尊神像，身后的人明显知道了自己理亏便不再开口。“【白礼教会】到……”门外又传来了声音。“闲杂人等速速离去，违者皆冠以渎神之罪。”此话一出剩下的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霎时间，无比宏伟的教堂中只剩下了不到五人。大门打开，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两个穿着华丽的人走了进来。二人虽只是【白礼教会】中两个低级的教徒，但在这个王国内的势力却大过了绝大数人。“勇气可嘉呀，年轻人。”其中一位高大的教徒拍着手说，他那及其高傲自大的神情使祈乔又想杀了他的冲动。玛伽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他也没打算给那个教徒好脸色，没有半点犹豫地回击道：“信不信我按辈分算是你太爷。怎么不叫句‘太爷’给我听听？还有你也挺胆大包天的，就带这点人来。”玛伽拿起贡品桌上的一柄金制小刀，让后大吼一声。“关门！”在其他人还不知道个所以然的时候，大门已经紧闭了。在那一群侍从中又传来阵阵哀嚎，奎斯已经在那里面开杀了，鲜血洒向空中。这血腥的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或是跪下求饶，或是拼死一搏，但结果都别无二致。玛伽也带着祈乔进到了人群中杀戮。

因为教堂的隔音太好，以致外面的人们没有听到里面人的惨叫。直到奎斯将刀砍钝，玛伽没了杀戮欲望，祈乔杀到手酸时这座屠场才消停下来，玛伽还特意留下了那个叫嚣的教徒，玛伽抓着他的头发，笑嘻嘻地问：“愿叫我‘太爷’了不？”那位教徒连连点头，嘴中还一直在说着“太爷”俩字。奎斯让玛伽先把正事干好，玛伽便将教徒拖到教堂的中央。“给你个机会，能叫来几个神看你的。”玛伽对着教徒的耳边说，教徒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开始请神的仪式。在一阵折腾之后，竟真叫他请来了十几个神，虽只是一缕意识，但这对玛伽来说够了。

在请来神明后，教徒又嚣张了起来。“来呀！有本事当着祂们的面杀了我，我可是神的子嗣！”在说到神的子嗣的时候，那几缕意识明显有点不满，但也没有说去阻止什么的。“看呐！这就是我的证据！你们这些虫豸就该去死！”玛伽一把推开教徒，自己站在教堂的中央，双手一摊，十分嚣张地说：“部分神明来了是吧？我在此向所有神明宣战，拜托你们回去告诉其他神明，你们终将死在我的刀下，成为我的垫脚石……”那几缕意识并没有因此而在意玛伽，有的已经准备离去。“……现在我用行动来表明真心。”玛伽从口袋中取出一小袋火药，扔向一尊神像，然后拿过教徒腰间的枪，向火药上开了一枪。神像上瞬间少了一大块，周围的神像也逐渐的出现神的残影，那些残影中几个亢奋的恨不得现在就将玛伽碾死。

玛伽见事情成功后，开始将教堂内泼满汽油。玛伽在临走之前还到教徒的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不喜欢‘太爷’这个称呼，像是说我老了一样。所以，再见了。”玛伽瞬间斩断教徒的脖子，教徒就这样死去了。玛伽用一尊神像砸开了一个洞，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又将一点火星扔进去。火光冲天的场景震惊了周围的所有人，都四散而逃了。

玛伽看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也不由地停下来观看，跟奎斯和祈乔聊了好久才离开。在离开时，玛伽找到了奎斯聊了点“闲事”，但奎斯的表情明显说明这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