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长腿了

那个撞了她一下害得陈九阎逃走的人没有找到，猜应该是和陈九阎一伙的，傅签愤怒起身，喘着粗气一拳砸在墙上，眼睛死死盯着江万法。

“她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不会早就串通好要耍我吧？”

江万法拿起地上傅签的外套，轻轻给她披上：“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她是个不稳定的炸桶，我和她在一起只会自取灭亡。”

“我也是个不稳定的炸桶不是吗？”傅签抬手把江万法掐住，摁在墙上，力气大到仿佛要杀了她。

“她说的对，我也开始怀疑你的动机了。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好处。总不能是喜欢受虐吧？我可是霸凌你整整三年的人。”

江万法眸光微动，伸手想要握住她紧掐住自己的手，却被傅签躲过。于是她将手缓缓放下，语气无辜：“也许就是呢。我就是因为喜欢受虐才死皮赖脸跟着你。要不然我有什么理由跟着你呢？”

“不对，我猜你是想要利用我，毕竟我是个现成的异能者。”

听到这话，江万法古怪打量她几眼，唇角用力往下压，却还是憋不住发出了一声笑。

那模样，似乎在嘲笑傅签。

傅签当即就炸了，她手上力道收紧，觉得这人实在狂妄，都被她掐住脖颈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想要利用你的话，我早就跟着陈九阎走了，她对我可是比你温柔的多……”

话还没说完江万法就被狠狠丢在了地上，砸的眼冒金星，血再次咳了出来。傅签转身就走，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十分厌恶地冷笑：“别碰我，我真觉得你就是贱。”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

江万法爬起来跟上，她受了伤手脚慢，前面的人也不等她。两人在各楼搜了个遍，期间倒是发现了几个活人，但都蜷缩在杂物间里不敢出来。

管他们呢，傅签不救废人，她乐得看见弱小的废物死去。她只信奉弱肉强食，强者为王，其他圣母什么的见鬼去吧。

“你说黄千千在哪？”倒不是傅签好心关心那个平常在队伍里畏手畏脚的小透明，而是刚才她和江万法闹得有点僵，偏偏没有第三个人调节气氛，搞得她怪想念黄千千的。

前不久在幻境里，她听到陈九阎说黄千千没有被她杀死。

江万法当然不会回答，她捂着唇咳个不停，跟在傅签身后躲避祟的攻击。这些祟行动起来并不快，有傅签在还是很好解决的。

傅签皱眉看了她一眼，有点后悔刚才把人打成那样了，但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她厌恶地扫开，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只要想到江万法就有点恶心。

越想越恶心，越恶心越想。

江万法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抬头向楼底看去，伸出手指了指远处。

傅签皱着眉看过去，身子僵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黄千千。

她抱着一具已经干瘪的尸体蜷缩在血迹遍布的水泥地上，整个人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手上力道很紧，仿佛闻不到那尸体传来的恶臭味，几乎要揉进身体里。

尸体已经被咬的破碎不堪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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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迅速在超市搜罗了一圈，带上简单方便，容易饱腹的食物，还带上了几把小刀，全塞江万法身上了，比起傅签，她更难自保。黄千千还抱着那具尸体跟在后面。两人其实都没有想到黄千千竟然和那个女生有关系。

超市的前台死在了门口，尸体被咬的稀碎，只能勉强从耳垂处的耳钉辨认出来，想到这女孩子平日总是照顾她，江万法蹲下来，用裙子卷了她的头颅，埋在了超市旁边的废弃土堆上，这一片已经烂尾，听说是出过人命，现在，也没有别的地方给她安葬了。

江万法用手刨了个大坑，将头颅对着西南方，埋土的时候，傅签用脚敷衍地䎬了䎬。

“没看出来啊，江大美人也有重情重义的那天。”

江万法轻轻拍了拍那拱起来的小土堆，站起身。

生前没有人陪你，死后就让那些孤魂野鬼陪你吧。

相信终有一天，那些死去的人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见面。

两个人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了，主要原因还是那道【裂缝】。

傅签想到这，回头去看黄千千。这人刚才冲进祟堆里捡尸体，一身的脏污，神情憔悴，形容枯槁，感觉想笑又想哭的。

“你喜欢她？”傅签询问。

“……我是她同桌，一个宿舍的。算是……喜欢吧。”直发女生——黄千千抱着尸体的手收紧，粘稠的身体组织沾在她衣服上。她后退几步，似乎不愿和傅签多说。

也是，是她亲手杀了双马尾女生的。傅签有些嘲弄，又有些好笑：“两个女生，也能谈上喜欢了。”

黄千千情绪激动起来：“喜欢不局限于性别，女生之间凭什么不能说喜欢？！你迟早会后悔的！”

这句话彻底把傅签惹恼了。或许是之前幻境的影响，让她莫名害怕着类似的诅咒。江万法立即将人拉到身后，捂住她的嘴，对着傅签：“留着她还有用，还是算了吧。”

傅签自然明白现在的情况急迫，多一个人多一份劳动力。没多说什么，瞥了黄千千。

傅签走到学校中央广场时好奇心来了，想要过去看一看。那道【裂缝】什么样她还没见过。只刚一靠近，她就觉得有一股吸力把她往深处引。同时，身体像被挤压一样，五脏六腑都要挤爆了。

江万法及时拉住她：“你想要干嘛！裂缝会把周围的东西都吸进去！”

傅签死死咬着牙，她痛的说不出话，就好像有两个不同的空间割裂开，中间产生的气流紊乱无比，但她心里却涌发出一种强烈的渴望，她感觉她天然偏向那股紊乱的气流，即使是死亡，也没有那种感觉来得强烈。

就好像，她本该就要到那【裂缝】的深处。

江万法抿紧唇：“不要直视深渊！”

否则，它会剥夺你的神志，蛊惑你前往不知存在之地！

好在这种吸引没有持续很久，傅签身上的压迫感消失，她努力撑起身子，低头向那【裂缝】看去。

【裂缝】宽大，足足有几米，分隔开的两地如同天堑一般，而那深处黑黝黝一片，空洞的吓人，让人不自觉联想到各种恐怖事物。

太深了，深的傅签忍不住想要跳下去。

但她知道，那些怪物就是从这样不可名状的深渊里诞生，顺着陡壁爬上地面，撕咬人类。

定睛看了几秒，傅签轻声：“你说，是不是把这条缝合上就可以让世界恢复正常？”

江万法静静站在她身后，神情依旧淡漠，就像一座不会动的雕塑，许久，傅签回过神。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只希望你不要太早背叛我。”

她们远离了【裂缝】，朝着校门口走去。那边连接着最大的公路，应该可以最快逃离这里。

直到走到大门处，她们才发现了不对劲。大门被一种奇怪的物体挡住了，它极大极高，有着鲜红血肉般的肌理，如同树一般长者大大小小的枝丫，枝丫上挂着看不清的椭圆状东西，往下滴落着水。

它从【裂缝】里生长出，遮挡了靠近大门的绝大部分阳光，与其他从【裂缝】里诞生的生物一样，带着不祥的气息。

傅签不太喜欢这东西，即使附近没有血和尸体，干净正常的如同末世前，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比祟带来的强得多。

“还是快点走吧，这颗血红色的东西，感觉很危险。”傅签朝另一头走去，她的步子很快，就像在赶一样。江万法拉着黄千千快步跟上。

三人迫不及待走向后山。

与此同时，一队人与她们擦肩而过，急匆匆赶向大门处，是傅签之前在宿舍遇到过的那群活人。

傅签没有多管，江万法扭头看着那行人的背影。似乎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江万法摇晃了几下，脸色难看起来。

转头一看，傅签额头冒着汗珠，两人没有一丝犹豫，开始快走，走着走着两人跑了起来。

她们显然都想到了什么。而身后的黄千千因为抱着尸体跑的并不快，不一会儿就落在了后面。

惨叫声在身后此起彼伏，巨大的黑影升起，枝丫卷起那些靠近大门的人塞进了粗壮的枝干中，肉红色肌理状的表皮黏腻，动作粗暴，一些人头颅硬生生撞掉，滚在地上，很快被低垂着的椭圆状东西裹住。黄千千一声惨叫。

两人扭头，看着她被拖入了阴影里。

傅签两人疯狂跑了起来，她们猜对了。那个奇怪的生物实际上是被人的血肉浇灌出的怪物，而那些淌下来的水是血水！

庞然大物尽情进食着，傅签和江万法躲过最后一根向她们袭来的枝丫，跳下矮坡，两个人滚了下去。

地面还在震颤着。

两人转头一看，竟然是那颗树自己长出了手脚，把自己从【裂缝】里拔出，朝着她们追了过来！